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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还真是‘贴心’,连滑石粉要用醋卸都知道,他要做什麽?瞧瞧自己生得好不好,是否合他口味?

波蕩的水面倒映出一张瘦弱黄蜡甚至有些丑陋的脸,过去的两个月里,红鱼便是靠着这样的面孔与刻意僞装出来的呆愣骗过院子里的老鸨,得以安然存活到今日,可是如今,怕是不成了......

外头那尊大神眼睛着实太毒,她的所有僞装在他眼中不过是逗小孩的小把戏,一眼便能看穿,不如坦然待之,说不準还能骗取些许信任。

如此这般想着,红鱼也不用帕子,直接上手将醋往脸上抹。

“嘶——”这滑石粉涂太多,如今只是火辣辣的疼,好容易好受些,红鱼方用手撩另一木盆里的清水,水声滑动间,只听一阵熟悉的‘呜咽’声穿进屋子,是外头那人又摆弄起了他那把短萧。

红鱼在屋里听着,觉得实在忍受不了,又怕他招来官兵,‘哗啦’一捧水泼在脸上让自己冷静,问他:

“少侠怎麽称呼?”

逃不走,瞧这情形,他们怕是要相伴好一阵儿,总不能互相连个名字都不晓得。

那难听的萧声有片刻的停顿,从门外传来少年的声音:

“我没名字。”

红鱼捧水的手顿了下。

没名字?哪有人是没名字的,便是无父无母的乞儿总也有个姓名,多半是不想告诉自己罢了。

红鱼也不勉强,大家萍水相逢一场,着实没必要知晓彼此名字,一旦知晓,便难免会有牵挂,还是不知道的好。

红鱼用手背去擦脸上的水。

“我是弃儿,长大的地方是按日子排名,我暂时排行第十一,姑娘若想,便唤我十一即可。”正当红鱼放弃之时,门外的少年却再次开了口。

红鱼这回更疑惑了。

什麽叫‘暂时排行十一’?难不成若是他前头的兄弟姐妹去了一个,他便变成了初十?

红鱼不免笑起来,然而笑着笑着,脑海中却有什麽东西一闪而过。

这样的起名方式,她好似在哪儿听过……

她捏着眉头,脑海里有用念头如流沙,半点抓不住。

眼角发梢的水一点点干了,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少年问自己名字,红鱼在稀稀拉拉、晃似驴叫的箫声中自报家门:

“我叫云翠。”

三清真人呦,她这话终于又叫那萧声停了,却听外头人轻笑了一声,随后拉长声音说:

“哦~,云——翠姑娘,我记下了。”

红鱼眨眼,这人什麽毛病,嗓子不舒服麽?

未等她询问,只听少年又道:

“里头有老头孙女儿的头绳和衣裳,只是她已死去多年,姑娘若不忌讳就扮上,我带你到县里填饱肚子。”少年说完这句话,又开始吹那短萧。

红鱼垂头,她身上这件白绫袄沾了不少血,确实要换,否则只怕他们还未进城门便要被人报官抓了。

炕桌上摆着一件豆蔻青的旧袄子,底下是一件同样旧的蓝布裙,而对面墙上还挂着两条红绳,被从窗户透进来的风吹得来回晃悠,映照在土黄的墙面上,颜色显得愈发鲜豔。

红鱼拿过那两根红绳在手中细细摩挲着,似是想起了许久以前,还在牙牙学语时,也有两个人用红头绳打扮自己。

“这红头绳是祈福用的,定会保佑阿鱼一生平安,吉祥如意。”

“来,我看看。”阿爹捧过她的小脸,点着她鼻尖道,“我们阿鱼真俊,等将来还不知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去,好阿鱼,男人都是混球,便是萧家的王子皇孙来求亲咱们也别跟他走,一直呆在阿爹阿娘身边好不好?”

“你浑说什麽呢。”女人拍了男人肩膀,从男人怀里接过她,抱着她哄:“哦哦~,阿鱼乖,红头绳松了,阿娘给你重新系上。”

……

红鱼指尖微微发白,还是外头那不着调的萧声终于叫她回过神来,她闭了闭眼,半晌之后才终于睁开眼睛,擡手去解衣衫,手一碰上那颗未扣好的纽扣,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方才就这样跟外头那个人跑了一路?

等红鱼抱着换下的衣物从屋里出来时,十一的萧正吹到结尾处,“好了,你——”

转头瞧着从屋里出来的小姑娘,十一难得地卡了壳。

雪肤,绛唇,凤眼,还有嘴角一对清浅的梨涡……

褪去一层假皮,小姑娘生了一张漂亮的脸,像春日里在山间游玩的猫,绮丽,却带一丝野性。

十一看了半晌,轻声道:“没错。”

红鱼许久不如此打扮,略有些不自然地摸着自己两边双环髻上垂下的红绳,问:“什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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