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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台上正有一跟红鱼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咿咿呀呀地唱着,也不知是生病还是唱久了嗓子不舒服,唱两句便忍不住咳嗽,惹得客栈里衆人抱怨。

“这《春袅曲》原是讲陈夫人舍身取义的,怎得被你一唱成了哀怨之曲了,快下来吧。”

那小姑娘眼底带红,挽袖遮脸,一阵面红耳赤。

“什麽舍身取义,我看是叛夫弃民才对,还有她那个女儿,也不是什麽好东西。”有人小声嗤笑。

通古县原属于召宣王关柏管辖的地界,因此百姓中有追随云阳王的,也有不少念着关柏好的。

前者虽总说云阳王的宠妾陈氏狐媚惑主,是妲己褒姒之流,对其不齿,但她好歹算半个主子,因此对她表面还算尊敬。

而后者因当年还身为召宣王妃的陈氏带女通敌,致使丈夫战败一事对其恨之入骨,以至于如今听到这样对陈氏歌功颂德的曲子,难免不忿。

陈氏如今是云阳王的爱妾,这些曲子也是云阳王为了讨其欢心叫人所作,为的就是为她积攒声誉,如今有人这样大咧咧撕破这层纱布,听得衆人不免纳罕,直道此人胆大。

听见衆人吵嚷内容,红鱼一直垂着眼,静静地往嘴里扒拉米饭。

那厢十一似乎也对那些人的话没什麽兴趣,只一双视线落在她身上,似乎想从她脸上瞧出些什麽,半晌,因怕她噎着,重新往她杯中添满木樨香茶:“慢些。”

掌柜怕惹事,急忙上来打圆场,擡手叫唱曲的小姑娘下去,再去请一个相熟的来。

“去,把苗姑娘请过来。”

“掌柜,你忘了,苗姑娘如今在狱里呢。”

掌柜的一拍脑门,满脸挫败。

苗姑娘......苗春柳?红鱼眨了眨眼。

半晌,两人吃毕,小二上来结账,红鱼最后呷了一口香茶,正等着离开,却见对面少年两手一摊:“我没带钱。”

红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信誓旦旦把自己带这里来,结果却说出这样荒唐的一句话。他方才还有钱给城外那位老丈呢,别以为她没瞧见。

见红鱼对自己怒瞪着眼,像幼猫炸了毛,想发脾气又不敢,少年招手,叫她稍安勿躁:

“姑娘不必担忧,待会儿自有人替咱们把钱垫上。”

红鱼才不信他的鬼话,指着他腰间的短萧道:“那便拿这个抵上。”

十一还没吭声,那小二先嫌弃上了,“烂竹子做的破萧,连杯茶钱都抵不了,没钱就不要学人吃白食......”

眼瞅着少年蹙眉,红鱼立刻站起身,她是见过十一杀人的,生怕他出手,连忙拉过小二到一旁,同时心生一计,问:

“唱曲儿能不能抵饭钱?”

小二打眼扫视了她两下,见她年幼,最多不过十四五,生得粉雕玉琢,眉清目秀,但却无寻常卖唱的身上常有的脂粉气,显然是个良家小姑娘,不免疑惑道:

“姑娘会?”

红鱼点头,指着那些因为没曲听闹场的客人:“你们的人再不来,只怕他们要将你们客栈的屋顶掀了。”

这不过是夸张之语,客栈的客人都是来吃饭打尖的,又不是来买笑,不过抱怨两句罢了。

小二跑去和掌柜说了,很快回来催促红鱼道:“姑娘快去。”

红鱼点头,回头瞧向十一,见他正被掌柜的堵着,懒懒倚在桌角说话,不免心中大喜。

天赐良机,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于是在十一伸手拉她回去之前,一个大步踏到不远处的台上,左手打云板,右手敲单皮鼓,开口便唱: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散在他州……”①

声如黄鹂,婉转动听,霎时间,客栈哄闹声尽散,只余红鱼歌声绕梁。

半晌,有人低声道:“这女娃唱得好是好,可选的曲子也太悲了些。”

十一轻掀眼帘,顺势收回要捉人的手,眸光微闪。

为了她的名声和安全,他该立即将她从台上带回,免得有人对她不敬,然而犹豫片刻,还是重新坐了回去,拿出那根短萧放在唇下。

半晌,从他那里发出的一阵呜咽难听的萧声打断了少女的唱曲,有客人抱怨:

“嘿——,跟老汉据木头似的,掌柜的,你从哪儿找的乐师,太不上道了。”

“是啊,赶紧的,快别让他吹了......”

掌柜连忙与十一作揖:“尊驾行行好,小店小本生意,可别砸我的招牌......”

十一万分不解,一副受伤的模样:“我吹得这样好听,你们怎得都听不惯呢。”

好听?

衆人一脸不可言状,掌柜:“敢问尊驾是哪位说您的萧吹得.....额.....好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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