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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下山,我不放心,跟过来瞧瞧。”
“你不放心什麽?!”红鱼转身,眼睛竟有些发红,“没你的时候,我一个人也能活,不是没你不可,你还关心我,关心我做什麽......”
青溪有些无奈:“鱼姑娘。”
红鱼:“你个大傻子,笨孔雀,还嫌我利用你利用得不够是不是?”
青溪头回瞧见她如此,觉得她反应有些过度,只得试着跟她一点点说清楚。
“是我强行把你带回随明城才有后来的事,原是我不对,你叫我去做事,‘利用我’,那是我心甘情愿,跟你没有干系。”
在他看来,这并不算什麽大事。
他这样一说,红鱼显得更是激动,她这个坏人做得当真是失败透顶。
心甘情愿,他怎麽能心甘情愿?他是人,是人!不是随意供人驱使的畜生。
瞧他一身不合身的破烂道袍,那是他拿角落里落了灰的破布慢慢缝起来的,连脚腕都没遮住,她眼前又浮现起头回见着他的情形。
阳光照耀下,他一席红衣天降,少年义气,倜傥潇洒,恍若仙人。
而如今,如今......
红鱼不忍心再想下去,将手中包裹扔进他怀中。
“跟我有什麽干系?看看你那条摔断了的腿,还有身上的红疹,跟我没干系?”
她扭头,半晌方才平複心绪:“把里头的衣裳换上,回王府去吧,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你回去再给你找其他差事,不会再叫你做死士。”
青溪愣了半晌,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姑娘要抛下我?”
“青溪。”红鱼觉得这麽些年她已经很少如此认真过,“跟着我,你性命不保,我没法子给你弄来解药,而且——”
她顿了顿,“我连最基本的穿衣吃饭都不能向你保证,你不应该跟着我过这样的日子。”
因为王府,她养不了蚕,织不了衣,而且她连做饭都很难吃。
青溪手提着包裹,只是不言语。
红鱼瞧他这样,转过身去往前走,青溪还是那样慢慢跟在她身后。
“青溪。”她问,怕他还是不愿离去,“你知道我叫你去鬼崖的真实目的吗?”
不等身后少年回答,红鱼便抢先道:“我是要用你的命,换一个机会。”
青溪没问是什麽机会,他知晓她此时什麽都听不进去,只是淡淡点头。
她这样,是怕他陪她吃苦,他都明白。
山间鸟鸣声不断,两人却久久沉默不语,走至道观,最终还是红鱼先开口:
“前路艰险,我不能带着你了,青溪,再会。”
她的声音那样平稳,带着某种决绝的意味。
青溪擡了眼,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平静。
他其实一直知道她有心事,而那心事多半与她父亲有关,她一直很在意父亲被当成叛贼这件事。
那麽......除了云阳军事布防图,另一件被跟着他去的王府士兵带回来的是什麽,她怕是也已然知晓。
可她是如此平静,亦或者是让自己看起来如此平静。
青溪想擡手摸摸她的额发,叫她别怕,最终还是没有动作,只说:“我明白了。”
转身拿着包裹进屋。
红鱼听见门被‘吱呀’一声关上,指尖一颤,擡眼间瞧见不远处的墙壁上被竈灰画了一条直线,明白应是少年不知何时量个头时留下的痕迹,不免心中一酸,起身往自己房中走去。
她开始无意识收拾东西。
桌子斜了,将它正回原位;褥子乱了,重新铺好;窗纸有些破,拿矮凳支起来挡好......
到最后实在不知该做什麽,便趟榻上準备会周公,却在枕下摸出一抹红绳来,跟一团五彩丝线缠在一起,乱糟糟的。
是从前师父给她编的百索子,说是系在身上,能保佑人长命百岁。
她伸手将其一点点理好。
忽然,红鱼忽然下榻,连鞋都来不及穿,如风一般跑出去。
可是青溪已经走了。
连飞琼也不见蹤影。
又剩下她一个人。
红鱼手握着百索子,光脚站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茫然无措。
那青苔沁满水,一阵冰凉刺骨,叫红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定情
徐介郁所说的另一件关柏的旧物,不是旁的,正是关柏本人的尸身。
无头尸身。
关柏当年的头颅早被云阳王徐文期砍了送去上京,听闻,正是因为送得急,那剩下的尸身才会不知所终。
而红鱼那日去王府,他们答应把尸身给红鱼安葬的其中一个条件便是——
让尸身在城楼上暴晒三日。
若红鱼有心,可以在城楼下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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