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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甜味儿霎时间弥漫在整个口腔。

红鱼猝然睁眼。

少年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离得她极近。

“鱼姑娘,甜吗?”

红鱼似是在睡梦中,好一会儿,才愣愣点头。

青溪灿然一笑,又从包裹里掏出各种烧鸡、桂花糕、板栗......摆在红鱼跟前,“还有这些,你尝尝好不好吃。”

红鱼此时还没回过神来,神色愣愣的。

青溪叹口气,站起身来。

红鱼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尖无意识陷进他皮肉里,掐得他生疼。

可少年只是重新蹲下身子,静静回握回去,将她的手握得极紧,安抚她。

“别怕,我不走。”

他的鱼姑娘其实很胆小,可她从来不说,仿佛她生来便无所畏惧。

或许连她自己也忘了,她只是个怕打雷、喜欢吃糖、喜欢唱曲儿的小姑娘。

她有惧怕一切的资格,可他想给她不惧风雨的勇气。

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传来,红鱼顺着声音回头望去,只见飞琼正拉着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物件飞奔而来,若是她没瞧错,那是——

一副棺材。

一副新做的棺材。

红鱼回头与少年对望,“......你这几日,都跑去做这个了?”。

“嗯。”

“鱼姑娘。”青溪一点点暖着红鱼冰凉的指尖,“我能为王爷做的,也只有这种小事,马上天凉了,不好叫他老人家冻着的。”

红鱼像是被什麽东西忽然击中,蠕动着嘴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青溪。

青溪......

青溪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冬瓜糖。“前日你说错了,鱼姑娘。”

他一双桃花眼绚烂如烟花。

“前路艰险,你不必带着我,是我偏要赖着你。”

红鱼滚了滚喉咙,声音有些发颤。

“......你不怕千夫所指?”

“不怕。”

“你不怕跟着我吃糠咽菜?”

“不怕。”

“你不怕朝不保夕,曝尸荒野?”

“不怕。”

.......

说到最后,红鱼已经开始哽咽。

青溪摸了摸她的额发,将一缕淩乱的发丝塞至她耳后。

“所以鱼姑娘。”他笑,放肆又潇洒,音色如水,整个人却似一场炽热的大火将红鱼彻底烧透,“无论你想做什麽,我都陪着你。”

“你休想抛下我。”

秋风阵阵,熏黄的落叶不时飘落两人肩头,树梢上的布谷鸟在不停叫着:

“布谷——,布谷——”

此时依偎在一起的少年少女尚且年少,尚不明白什麽叫世事无常。

他们以为只要他们靠得近些,便能彼此相互取暖,直到地老天荒、沧海桑田。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命运就是这样爱开玩笑,等许多许多年后,少年登上那权利之巅,成为另外一个人时,他再次跟少女说了同样的话。

可彼时少女已然另嫁他人为妇,与少年分道扬镳,永不回头。

定情信物

没人意料到青溪会重新回到红鱼身边。

从前身为护卫为她拼命挡酒也就罢了,如今既已回归王府,自当要与之主动划清界限,然而他偏不。

非要如此大张旗鼓,跟他那匹瘦不拉几的白马一起拉着一顶棺材出现在城门口,等着为关柏吊在城楼上的那几根骨头收尸。

一打听,那棺材还是他这两天不分白天黑夜睡在棺材铺墙外,偷师学会现做的,颇是废了一番功夫。

图什麽?

明眼人都瞧出来王爷对关柏的尸身态度暧昧,不然也不会连个棺材本都不出就让她闺女领走,那小女娃瞧着可不像是会打棺材板的人,明摆着就是要让关柏继续曝尸荒野。

那关青溪如此跟王爷作对,能得到什麽好处?

于是有人感慨,“那小伙子也跟那姑娘一起,疯掉喽。”

然而这样的风言风语很快便消失在了随明城的街头巷陌。

朝廷与云阳开战了。

有人说是因为朝廷的一名小旗私自射杀了云阳的一名百户,也有人说是云阳的将领奉命主动夜袭了河对面朝廷的军营。

无论原因是什麽,朝廷与云阳都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徐文期亲率大军,带着世子徐介郁前线督战,在打了几场胜仗以后,传令接留在王府的陈袅娘过去。

人人都说云阳王当真宠爱她,云阳王势如破竹,朝廷败局已定,提前接她过去是要把她接去上京当娘娘,亦或者,她再吹吹枕头风,到时当上皇后也未可知。

在她离去的前一日,红鱼破天荒地在道观见到了她。

彼时,红鱼正与青溪梳头发,她嫌青溪太高,自己够不着,叫他低下头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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