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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剩下的半块布防图是在关柏的胃里寻到的,而他杀他之前,他清楚记得,他身上空无一物,这说明在他逃亡之前便把那半块军事图吃了下去。

如此急迫,那布防图定是真的无疑。

若担心如今朝廷的军事布防有变,那更是不大可能,上京周围的北部三省地势就那麽几样,军事布防根据地势而来,因此即便是朝廷想变,也是没有法子的。

因此他们与朝廷的这场仗,他们必胜无疑!

徐介郁还想说什麽,徐文期却笑道:“你啊,就是思虑过重,我知道你的心思,等咱们胜了,我就把那鱼丫头许给你,世子妃她是做不成,给你当个侍妾解闷也是不错。”

徐介郁被他说中心事,脸色却是一变,矢口否认:“不——”

被徐文期擡手打断,却是那边的陈袅娘不小心崴了脚。

徐文期先是将陈袅娘抱在怀中满眼关切询问伤势,随即厉声呵斥婆子丫头:“养你们是吃白饭的不成,怎麽伺候的?”

随即抱着陈袅娘快步上了马车。

徐介郁瞧着她娇柔趴在父亲怀里,柔弱无骨的摸样,微微蹙眉。

这女人对曾经恩爱的丈夫这样狠心,又能对父亲有多少真心,可父亲一瞧见她,便如同着了魔。

恐怕此次叫父亲舒心的不仅是寻回剩下半张军事布防图而已。

看着昔日踩在自己头上的敌人尸骨被自己曝晒,他的妻子还对此毫不在意,反而对自己温言软语,这远比打十场胜仗更令男人振奋。

徐介郁忽然将目光投向楼下那抹小小的身影,默默捏起拳头。

他决不能变成父亲那个样子,绝不。

红鱼对这抹突如其来的厌恶目光感到莫名其妙,这麽多年,楼上那人总是这样,一会儿叫她好好同她说话,一会儿又瞧她厌恶得紧。

她懒得理会他。

四周的人群吵吵嚷嚷,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红鱼倒是不担心别的,只忧心一件事:

“劳烦各位叔伯婶娘,大哥大姐,别吵着我阿爹。”

他生前虽喜热闹,可黄泉路上,还是安静些为好,免得打扰到他投胎为人。

有人感慨这姑娘别是傻了,红鱼无奈,只得替他们跟那几根吊在城楼上的白骨赔罪:

“阿爹别生气,他们不是故意的。”

这话说完,人群里哀叹声更重,“真是傻了,也是可怜呦。”

红鱼极力想争辩,但此时好似没人当真想听她说话。

她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人在眼前,自然要细细品砸观赏一番。

至于她是高兴是难过,是聪明还是愚笨,本就不重要。

认清了这件事,红鱼便静静跪在那里,任凭他们评说,只是天快晌午,红鱼有些饑肠辘辘,不由伸出手去。

“哪位给点吃的,我有些饿。”

衆人面面相觑,纷纷退后三丈远。

有人忽然戏谑道:“你那忠心耿耿的小护卫呢,怎不叫他给你送些吃食?”

红鱼手一顿,将手收回。

“即便没钱,打些山上的野果兔子什麽的,总是可以的吧?”那人还喋喋不休。

“你这惹人嫌的閑汉,不知道那小哥已经回王府了?偏要在此时提人家的伤心事。”

......

红鱼揉了揉叫出声的肚子,觉得这些人当真聒噪。

日头一点点西移,城门口围观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三伏过后,秋老虎极是厉害,红鱼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大火炉里,被里三层外三层,从皮到肉的烧着。

周围的人很多,可红鱼却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孤零零的,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阿爹。”她擡头看上城楼上那几根白骨,说,“我认识了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现下,我好想见他。”

可他不会来了。

红鱼微微垂头,日头太毒,她有些想喝水。

她忽然怨恨起来,“冤家。”

她赶他走,他就真这麽听话走了,瞧她受苦,也不知过来瞧她一瞧,便是过来送些吃食和水也成,如今她又累又饿,当真好难挨。

她这般恼恨着,可心里却又同时庆幸着他的袖手旁观。

如此,他才能活命,不是吗?

渐渐的,红鱼饿过了头,倒也不觉得难受,只觉得自己困得慌,可膝盖上的疼痛又让她无法入睡。

“那,那是什麽!?”

正当红鱼昏昏欲睡之际,周边人群忽起骚乱,抽气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在喊叫,“他疯了不成?!”

红鱼没有在意。

如水入油锅,乍然间,一声嘹亮的马儿嘶鸣传入耳中,红鱼还没来得及睁眼,嘴里已经被人塞了一块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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