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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萧既笙不会再追问,却见他沉默片刻之后,道:“说来听听。”
宋淳一顿了顿:“是。”
“暮霭茫茫,林山漫漫,谁家青溪梦中藏?晴光暖暖,水波漾漾,哪来红鱼跳竹筐。却不知山上月、庙堂墙,九天鹊桥难渡,牛郎织女泪干裳。”
红鱼,青溪。
贵妃的名字便是关红鱼,而另一个‘青溪’......
宋淳一去关注皇帝的神情,果见他眼睫微微一颤。
贵妃口不能言,又怕写别的再惹陛下生气,便只能用那两个字表达自己对陛下的心意,可宋淳一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自古以来男女之间求爱,所言大多缠绵悱恻,郎情妾意,可是这首词.......着实太过悲凉了些。
而‘青溪#039二字,对从未去过云阳的陛下而言,又太过陌生,贵妃送这两个字给陛下,难道就没想到陛下也许会觉得莫名其妙,觉得她在戏耍自己,从而对她更加厌恶?
想到这里,宋淳一暗自摇了下头。
厌恶?他又往萧既笙那边看了一看。
不管明面上如何,私底下,陛下如今对贵妃,大抵已用不上这两个字。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萧既笙微微抿唇,将才拿起的茶盅複又置回桌上。
“不知所谓。”
顷刻间又道:“打开窗子,这熏香着实呛人。”
宋淳一了然一笑,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随即回首去瞧那桌上的博山炉。
只见上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无一丝烟气飘散。
或许是底下人疏忽,如今这乾清宫内,根本未曾点任何熏香。
陛下的心,大抵是开始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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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鱼回到栖霞宫后,便一直卧床养病,因跪了几日,膝盖红肿疼痛,上了药也不见好转,御医看了,只说是娘娘心情郁结,影响了伤势。
香桃回头瞧了一眼正因塞了一颗冬瓜糖而笑眯眯的红鱼,满脸疑惑地转回头来。
娘娘这哪里像是心情郁结的摸样,分明是这御医医术不精,要麽就是他瞧娘娘不得盛宠,故意不尽心给她医治。
香桃一把夺回塞给御医的金瓜子,仰头‘哼’一声,转身走了,弄得那御医二张摸不着头脑。
天暖起来,寝殿里却还点着炭火,香桃热得冒汗,抖抖衣角,走到红鱼身边,把她又拿起的一颗冬瓜糖夺回来。
“娘娘,您最近吃太多糖了,仔细牙里头生小虫子。”
自从那日从乾清宫谢恩回来,贵妃便像着了魔似的往嘴里塞糖,早前贵妃虽也爱吃这些甜的,但也未见过像如今这样,一天要吃四五颗。
这样夸张,香桃都有些怀疑现下贵妃浑身的血都是甜的。
红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双手合十,做了个祈求的手势。
香桃险些把持不住,就在她要将糖重新递还到红鱼手上时,适时幡然醒悟:
“不成,娘娘好好养伤,往后这糖,一日只能一颗。”
红鱼欲哭无泪,转身一瘸一拐上榻,不理她了。
香桃捂着嘴笑,她坐在榻边,给红鱼盖好被子,手一下一下在榻上轻拍着:
“娘娘不要闹脾气,要开春了,再过几日便是三月份,到时候草长莺飞,上巳节、清明节,奴婢带您去赏花,您不知道这个时节,御花园的花开得可漂亮啦。”
“您好好养伤,等您腿伤好了,奴婢给您编花环、推您打秋千玩儿。”
她喋喋不休地讲着宫里一些趣事,未曾察觉到红鱼猝然睁开的双眼。
她歪头往窗外瞧了瞧,但只见柳条重新抽出新芽儿,燕子开始在屋檐下携枝筑巢,冬日里的萧条寂寥正在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绿油油的春景。
于是一年三月到。
“娘娘?”香桃见她醒,以为她又想要她手中的糖。
红鱼觉得冤枉,将手心对着她,写下两个字。
“杜鹃?”香桃挠着头,问:“娘娘,杜鹃是什麽?”
红鱼一愣,又写道:“花。”
香桃歪头疑惑道:“这是哪里的花?奴婢从小到大从来没听说过。”
云阳......的花,可是这里是上京。
红鱼又比划了两下,拜托香桃去宫里找花匠,能否寻几株杜鹃花的植株来。
香桃一拍胸脯,“放心吧娘娘,这事包在奴婢身上。”
红鱼便使劲揉她的肉脸,两个人一起笑倒在榻上。
养伤的日子总是过得尤其漫长,不说说笑笑,苦中作乐,又如何过得下去,用过晚膳,香桃端来药给红鱼喝,药喝一半,红鱼便开始昏昏欲睡。
香桃虽有些奇怪她为何近日总睡得这样快,但还是不曾说什麽,扶着她睡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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