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页(1 / 1)

加入书签

('

她在痛苦什麽?又在遗憾什麽?

他视线又重新落回那碗已然坨了的长寿面上。

半晌,他终于开口问她:“为何今日给朕做这个?”

这话似乎触及到她心底一件极伤心的事, 神色忽然一变, 眼圈发红, 咬着唇,像是要极力压下喉间的哽咽,随即又慢慢恢複平静。

他瞧见她端起茶盅,手指轻轻点进去,用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生日。”

萧既笙微微蹙眉。

生日,谁的生日?

不消片刻,待想明白其中关节, 他的眉头又重新放下去,心头微动。

多半是瞧她不受自己宠爱, 屡次惹自己生气,又是个哑巴, 那些宫人们便暗地里欺负她,故意编些关于他的谎话来骗她。

她这些日子被禁足,总见不着他,自以为失了圣心,病急乱投医之下,错信了他们的谎话,想讨他欢心。

他淡淡开口:“朕的生日不是今天,往后别轻信底下人的话,有什麽便来问朕。”

话说出口,他却是微微一愣。

这话对两人来说着实太过亲近了些。

他下意识去窥探她的神情,见她闻言先是顿住,随即垂下眼睛,像是失去极要紧的东西,只余失落,她收敛了神情,安静地向他行了个礼。

这幅摸样,落在他眼里,却是另一层含义。

她对他说要她有什麽便去问他的话并不相信,她已经不敢亲近他了。

萧既笙抿唇。

说到底,都是他一直不与她同房的缘故。

她已经是他的妃子,却始终是完璧之身,自然惹人非议,当然,那些人并不会将过错归结于他身上,只会不停编排她,给她泼髒水。

这样的日子,自然难过。

窗外春光正好,阳光透过窗纸映照在她白皙的面庞上,她离他这样远,可他却能清楚瞧见她双颊上的小绒毛。

她比前些日子瘦了,他想。

萧既笙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红鱼,她没动,只是疑惑他怎麽忽然起身,他的鼻息轻轻喷在她鬓发间,带来阵阵痒意。

她擡起头,听见他道:“给朕宽衣。”

红鱼满心都在那碗长寿面上,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待见他往后退一步,问了一句:“不愿意?”方才醒悟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那碗长寿面上,没有动作。

萧既笙垂眼看她良久,终于要转身离去。

她从身后一把抱住他,两只手在他腰前紧扣,一张脸深深埋在他脊背上。

别走,青溪,别走,别抛下我一个人。

萧既笙只感觉到后背被什麽东西沁湿,在这样的春日里,衣服沁在肌肤上,竟能感受到一抹透心的凉意。

她哭了。

萧既笙只觉得有什麽东西在一点一点敲打他的心,越敲越快,越瞧越急,忽然‘啪嗒’一声,全碎了。

那是什麽?

萧既笙慢慢擡手,终于将手覆上她手背,她的手背是那样冰凉,像是刚从雪地里拿出来似的。

她的泪顷刻间流得更兇。

萧既笙顿了顿,转过身去,刚站稳,她已经搂着他脖颈贴过来,她比他低一个头,够不到,便只能垫着脚。

她像只山间的野猫,吻得又急又狠。

萧既笙微垂眼眸,弯身将她抱起,稳步走向床榻。

红帐翻转,灯烛摇晃,暖榻之上,香气渐浓,癡男怨女,谁还管帐外事,只顾把自己融进对方身子里去。

紧要关头,萧既笙摸红鱼的脸,“你怎麽这样多的泪。”

红鱼笑起来,想说‘高兴’,可惜她开不了口,他也听不见。

她咬着唇仰头,一滴泪又顺着她眼角沁进枕头里。

她抱着身上的男人,看着他那张因为她而染上情.欲的脸,忽然一阵恍惚。

他是谁?是青溪还是萧既笙?

她闭上眼,又睁开眼睛重新去看,只见两张脸在她眼中不断变换,她微微蹙眉,嘴唇被咬破。

萧既笙察觉到不对,停下动作,哑声问:“疼?”

红鱼抱住他,摇了摇头。

云消雨歇,红鱼躺在榻上看萧既笙的脸,忽然想起从前从苗春柳那里听到的一首曲子。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他来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和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①

太久了。

久到她已经忘了,她是打算在那年夏天便同他成亲的。

新婚之夜,两个少年小夫妻彼此抚慰,窝在那间破旧的小屋子里一起说笑吹唱,那时候,他便吹着短萧,而她倚靠在他怀中唱,“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②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