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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扒着墙角,微微将一只眼睛露出来,瞧见萧既笙已然换了衣裳,被衆人打伞护送到一驾马车上。
马车慢悠悠开始啓动,车轮滚在花岗石上的声音隔着雨雾远远传进红鱼耳朵。
她一直看着,一直望着,希望那驾马车能停下来,可它最终还是带着那个曾经会在雷雨天吹箫哄她入睡的少年,一起远去了,慢慢的,终于消失不见。
红鱼木然地拿着那管短萧转身,这座皇宫这样大,可她却不知该去往何处,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
雷雨渐渐停了,夜风吹过来,只是瑟瑟发抖。
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陌生的床榻上,见她睁眼,一个没见过的宫女过来,喜声道:
“醒了醒了,可算醒了,贵妃娘娘,您身子可还有不适?”
红鱼迷迷糊糊,觉得浑身分外酸沉,一丝力气也无,擡手一摸,额头烫得能烤红薯。
她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昨日不知什麽时候一阵晕眩,昏倒在了一座宫殿门前。
红鱼张了张干裂的嘴唇,那宫女已经先她一步开口道:
“贵妃不必惊慌,这是咱们尹太妃的同曦宫,昨个您晕倒还是太妃头一个发现您的呢。”
尹......太妃......
红鱼揉了揉脑袋,脑海里恍惚记起一张模糊的脸来。
是上回除夕夜宴上那位冷冰冰的美人?
她想起身,被宫女按住,“娘娘稍等,您这是风寒,还是先吃药,稍等一会儿,太妃正在给您熬着呢。”
红鱼闻言,神色微楞。
太妃亲手给她熬药?这尹太妃心地这样好麽?
等了半日,药还没端来,那宫女脸上有些尴尬,红鱼也不想浑身发疼地躺在这儿,只想快些回到栖霞宫去。
脚一落地,被冰凉的地面一击,直接浑身打了个冷颤。
当真是脑子进了水了,她昨夜究竟是怎麽干出赤脚跑出来淋雨的蠢事的?
“娘娘,哎?娘娘?”那宫女见她走路摇摇晃晃,要来拦她,被她推开,听见外头动静,宛如瞧见救星:“太妃,贵妃娘娘打算就这样回去,您瞧这......”
红鱼闻言擡头,只见一个身着素衣,面容端庄清雅的年轻妇人正站在门口,手中还端着一碗药,她没穿宫装,头发也没像寻常妇人那般梳起来用冠箍着,而是随意编个大粗辫子放在身前。
比起太妃,她更像是宫外高门大户里未出阁的姑娘。
红鱼用力扯起一张笑脸,想感谢她,却见她只是淡淡瞧她一眼,点头,端着那碗药进殿,搁在桌上,轻声道:
“知道了。”
声音冷淡,态度更是冷淡。
红鱼颇感尴尬,想告诉她自己并非不知感恩之人,却苦于无法说出口,只能干着急。
于是她便瞧见那位尹太妃擡手,端起那碗药就要往一旁的花盆里倒。
红鱼此时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健步沖上去,夺过她手里的碗便往嘴里灌。
待一口气喝完,忍着满嘴的苦味儿将药碗给她看。
尹太妃似根本不在乎她喝不喝,只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南唐二主词》开始看起来。
红鱼挠挠头,转头瞧向那名宫女,宫女拿一件狐裘和一双软鞋过来,给红鱼穿上:
“这是我们太妃的旧衣旧鞋,娘娘不要嫌弃。”
红鱼去瞧尹太妃,她还是那样专注看书,仿佛并没听见她们这边的动静。
红鱼对宫女摇头,知道自己该走了,临走前她拉着狐裘沖那宫女比划。
“娘娘是说狐裘洗净了还回来?奴——”
“不必了。”
宫女的话被尹太妃打断,“穿走就成,不必还,雅兰,送客。”
叫雅兰的宫女略微尴尬地沖红鱼笑笑,“太妃就这脾气,贵妃不必在意。”
红鱼摇头。
刚出殿门口,便见香桃远远气喘吁吁跑过来,急得额头都冒汗:
“娘娘,您怎麽到这里来了,奴婢寻不着你,都急坏了。”
红鱼略带歉意地摸摸香桃的脸。
香桃扶着红鱼回栖霞宫,一到寝殿,红鱼便躺床上,香桃在一旁唠叨着:
“娘娘往后出去好歹同奴婢说一声,叫上奴婢一起去,尹太妃那里往后还是别去的好。”
红鱼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香桃:“尹太妃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人也孤僻得很,听说,她宫里还时常闹鬼,奴婢是怕娘娘您吃亏。”
红鱼点点头,那尹太妃脾气好似是有些大,不过年纪轻轻便要在宫里守寡,也难免心火大。
她这样年轻,先帝驾崩三年,想来她嫁给先帝时也不过才十六七岁。
当真是可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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