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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她已然举着灯烛往帐子上凑。
“什麽东西,他清廉高洁,忠君护主,一刀把那东西削了进宫,我为了他巴巴地嫁进来,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他把我一辈子毁了,却连句话都不愿同我说......”
她说话颠三倒四,动作却十分利索,红鱼所在的架子床上的帐子已然开始燃气火苗,随即,她往榻上一坐,嘴里念叨着,“贼王八,宋淳一,下辈子再敢招惹我,我叫我爹打断你的腿。”
然而话音未落,她忽然意识到,她爹尹公明几年前便没了,不由顿住。
又是一道雷声传来,尹素容这才回头对红鱼笑了笑,“咱们死在一块儿,挺好的。”
红鱼却不愿同她一块死,动作利索拉着她下榻,拽下桌布就往帐子上着火的地方打,在打了十数下后,火苗终于扑灭。
随即脱力般倚在脚踏边,将脑袋抵在床沿上,目光瞧向虚无。
尹素容说的对,她方才确实有自暴自弃的意味,仿佛一直像从前那般在打雷天把自己缩成一团,青溪便会回到她身边,在自己耳边吹那些完全难以入耳的曲子,告诉自己别怕。
可是时移世易,已经全然回不去了。
她却还在这样欺骗自己。
又是一道雷声袭来,红鱼手又是一颤,起身向外头走去,被尹素容拦住,“你要去哪儿?”
红鱼张了张口。
“你要去乾清宫?”尹素容已然恢複平静,素来没什麽神情的脸上出现一丝嘲弄,松开她:“成,去吧。”
雅兰和香桃在外头听见动静,察觉到不对,连忙进来,瞧见里头帐子的烧焦痕迹,唬了一跳,如今又听见尹素容的话,连忙拦住红鱼。
香桃搂抱住红鱼,“娘娘,咱们好好收拾了,叫御医给您换药。”
红鱼被她箍住,动弹不得。
“娘娘。”香桃只好告诉她实情,“陛下不在宫里,他,他到山河行宫避暑去了,已经去了半个月了。”
或许是因为生病,贵妃每日疼得睡不着觉,精神也有些昏沉,这几日偏又下雨,贵妃又怕打雷,整个人更是恍惚。
怕她再接着闹,她又加了一句,“陛下把周娘子......也带了去。”
红鱼身子顿住,果然不动了。
又是一声雷声响起 ,红鱼却没再像从前那样止不住浑身打颤,她转头瞧向窗柩,看见外头‘哗哗’的大雨,打得树枝不断晃动。
末了,她转回头来,推了推香桃的手臂。
她不是想去乾清宫找萧既笙,只是忽然想起自己的那几株杜鹃花苗还在外头,便想着去看看。
云阳的杜鹃果然难在上京盛开,那几株杜鹃,到如今还没有动静。
香桃见她指了指前头,这才明白到红鱼的意思,喜笑颜开,连忙给红鱼收拾整齐,放下帐子,请御医进来。
上京的夏日,比之云阳还要热,红鱼的烫伤反反複複,到了八九月份,才算好些。
这时距离上次见萧既笙,已然过去两个多月。
宫里与山河行宫之间彼此隔绝,她听不到他的消息,只偶尔从宫人们私下的谈话里听闻他又给周芸书赏赐了什麽难得一见的珍馐古玩,又或者带着她去哪里乘凉散心。
直到那日有几个宫人过来,接她与尹素容一起到行宫去,红鱼才终于远远见着萧既笙一面。
彼时,他正与周芸书在凉亭里钓鱼,连瞧都没往她站的地方瞧,便沖前去报信的小火者摆摆手。
那小火者‘哒哒’跑过来,“娘娘,陛下说,娘娘不必谢恩,自去玩耍便是。”
红鱼顿了顿,点头,转身往新住处去。
路上,恰巧遇见尹素容,她一见她便问:“见着了?”
红鱼摇头。
尹素容似乎早有预料,只道,“知道陛下为何接你过来?”
红鱼还是摇头。
尹素容是萧既笙的长辈,被接过来合情合理,而她刚惹着萧既笙,没道理也被接过来,毕竟他现在,应当不大喜欢看到自己。
尹素容:“因为有人上奏,说陛下带一外妇来这山庄,不合规矩,恐惹天下人非议。”
原来如此,红鱼点了下头。
她这是被萧既笙当成了周芸书的挡箭牌了。
若是刚认出他的那阵子,被他如此对待,她必然要伤心,可自从几个月前闹那一场,她便渐渐将他与青溪分隔成两个不同的人,一个心中有旁人,同她没多少感情的皇帝的所作所为,并不能掀起她心中多少波澜。
见她如此反应,尹素容没说什麽,只示意她跟着自己进屋,支走宫人之后,她犹豫片刻,问:“可有见到......他?”
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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