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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向宫门,左肩的血迹渐渐往手臂上蔓延。

期间,她摔倒无数次,在不知多久之后,手终于触碰到宫门。

她扬手,‘咚’的一声,锤在上头。

无人听到她的声音,连她自己也听不到,可她却还是张口,拼命地喊:

开门。-

萧既笙此刻正坐在乾清宫里,听着王真的禀报。

他掀起眼皮,淡淡开口:“你说你在贵妃宫里发现了什麽?”

“啓禀陛下。”王真跪下,“是贵妃写给旁人的信。”

旁人?哪个旁人?

萧既笙直觉那封信上写的应当不是自己想看的内容,不由沉默,垂下眼帘。

王真擡眼瞧了下萧既笙,思索片刻后,仍旧将那封信奉上御案。

“原本不是什麽重要东西,但底下的宫人说,这信上的内容着实大逆不道,奴婢们不敢瞒着,需得将它呈报给陛下才成。”

大逆不道......

萧既笙看着御案上的信,眸光微闪,半晌,还是擡手拿起展开,视线在信纸上掠过。

寝殿内一时静极了,只有那只西洋钟在不停‘滴答’‘滴答’的响着。

王真一直在暗中观察萧既笙的神色,见他下颚绷紧,满脸阴沉,拿信的手指在不停微颤,这才垂下眼帘。

萧既笙只觉得整个五髒六腑都在灼烧,他猛地将信拍在桌上,手指渐渐收紧,信纸便立即出现无数个褶皱。

王真连忙跪下,脑袋贴在地面上。

萧既笙指间的信纸发出‘吱吱’的声响。

原来如此。

关红鱼......

萧既笙手指不断收紧。

他们说的没错,她果然是大逆不道。

萧既笙的脑袋开始剧烈地疼痛,耳朵里轰然而至的翁鸣之声,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

这时候,有小火者进来禀报:“啓禀陛下,贵妃夜闯宫门,要求见您!”

萧既笙擡眸,坐在御案后,眸目光冰冷。

当王真在宫门后将萧既笙的旨意告诉门外的红鱼时,红鱼正趴在门上,有些没听清,于是又锤了几下。

“别忙活了,贵妃娘娘。”

王真道:“您要是再听不清,奴婢不介意再给您重複一遍。”

红鱼将耳朵贴在门上,听见门后人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门缝传过来。

“贵妃娘娘,陛下让您滚呢。”

替身(极其虐)

滚。

那个人在叫她滚。

红鱼被雪打湿的睫毛颤动了半晌, 她才意识到里头的人究竟说了什麽。

黑夜里,宫门在雪的映射下,叫她想起他们初次相遇时他身上那件长袍, 也是这样的红,好似一团火, 热烈温暖。

可如今, 红鱼只觉得冷, 比那夜被独自丢在猎场里还要冷。

雪还在下,她感到自己的牙齿在不停打颤,两只手覆在宫门山, 久久没有动作。

就在里头的王真以为她终于消停了,正要转身离去之时, 却听那门又忽然‘咚咚’响起,如闷雷一般, 往皇城深处传去。

王真蹙起眉头, 感到一阵不耐烦。

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便低声传令,“叫弓箭手。”

“娘娘。”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您还是听陛下的话吧,否则弓箭无眼吶。”

陛下瞧过那封信,这女人便算彻底失了圣心,虽是宫妃,但招致陛下厌恶的宫妃, 连一个奴婢都不如,还不是任他处置, 因此便是她今夜死在这里,陛下也不会说什麽。

一切, 都只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红鱼好似没听见他的话,不停在宫门上重重锤着,两只手都锤出血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膝盖猛地一软,跪倒在地,同时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喷在宫门上,那血很快同红彤彤的宫门融为一体,瞧不见了。

红鱼用力滚了滚喉咙,压下口中的血腥味,听着夜空中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拉弦声,目光渐渐清明。

他对她厌恶至极,不会见她了。

在身上那点残存的热气彻底褪去之前,红鱼手扶着冰冷的宫门起身,开始一步步往后退。

每后退一步,脚下便发出一声‘咯吱’的踩雪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皇城威严肃穆,好似一座巨大的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半个时辰后,红鱼重新回到行宫,坐在脚踏上,紧握住尹素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下对不起。

她没法子。

她见不到萧既笙,没办法叫宋淳一回来。

尹素容脸色苍白,像是早有预料似的,闭了闭眼:“我知道,我是见不着他最后一面的。”

又费力擡手摸了摸红鱼的左肩,轻声问:“疼不疼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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