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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者只能磕巴着将话尽快说完,随即脑袋抵在地砖上,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下去吧。”半晌,他终于听见皇帝的声音,如蒙大赦,磕了个头,连忙退下。
萧既笙闭上眼睛。
等苗春柳和丈夫被人从被窝里唤醒,来到乾清宫,已然是半个时辰后。
两人跪在外间,一动不敢动,心中奇怪,不知皇帝深夜召见他们夫妻所谓何事。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里间响起一道声音:“你们可认识一个叫青溪的少年?”
苗春柳听见这话,心头一咯噔,擡起头来。
里头那位是红鱼的丈夫,如今却问起青溪来,多半是察觉到了什麽,于是小心答话。
“......是。”
片刻,又听里头道:“给朕说说他们之间的事吧。”
果然是为了查红鱼从前的底细。
苗春柳便小心斟酌着言语,隐去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只说他是红鱼的护卫,将那段曾经的过往,言简意赅说完。
最后道:“陛下,贵妃娘娘受了许多苦楚,还望陛下能够善待于她。”说完,磕下头去。
殿内静悄悄,只有烛花燃爆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珠帘响动,夫妻二人视线里便出现一双黑面龙纹皂靴,竟是皇帝从里头出来了。
他们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擡起头来,看着朕的脸。”
两人心中皆疑惑,不解其意,但仍旧听从命令擡头。
入目是一双陌生且冰冷的异瞳,因他生得高,从地上望去,便更加增加了他身上那股身为帝王的威严感。
苗春柳忙拉着秦升重新将头埋在地上:“陛下天颜,今生得见,我夫妇二人三生有幸。”
然而皇帝却显然不想理会两人的马屁,问出了一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朕生得同那人像麽?”
苗春柳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皇帝口中的‘那人’指的是谁,不由满心疑惑。
陛下何故问出这样的话来?
苗春柳摇头:“回陛下,自然是不像的。”
皇帝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神情,叫人分不清是高兴还是伤心,待要再仔细看,他却已然转过身去。
小火者带他们下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萧既笙方才闭上眼睛。
他们不像。
萧既笙脑海中不断重複着方才苗春柳的话语,他内心仅存的那丝希冀竟被这句话轻易挑起。
或许那封信不是红鱼写的,只是有人在模仿她的笔迹,又或者那封信是她吃醉了酒,胡乱编排的,只是不满他总是忽视她罢了......
然而纵然他在心里替她寻了千百种理由,等瞧见那少年的画像,察觉他眼角那颗同自己一模一样的泪痣,心中最后一抹希冀也被浇灭。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仅仅是为了一颗相似的泪痣。
萧既笙的手指紧紧握住那张画像,只觉得头痛欲裂。
王玄见他面色难看,连忙跪下:“陛下,小臣知罪。”
因他早年有功,因此升迁十分顺利,半年前便已经由人赏识,提拔到上京的北镇抚司,成为一名锦衣卫千户,年前刚刚到任。
到了上京,这才知晓原来多年不见的红鱼已然是皇帝的贵妃,正犹豫要不要前去行宫拜见,便听闻太妃薨了,贵妃伤心不已,被皇帝派人接回了皇宫。
本以为要见着她,多半要等些日子,谁知昨日忽有人到家里,叫他进宫拜见贵妃,还特意叮嘱他带上那幅画像。
那副早被他遗忘的画像。
当他翻箱倒柜,从库房最底下的箱笼里寻出那副已然泛黄的画像,看见上头画着的人,脑海里尘封多年的回忆才一点点浮现出来。
当年那个叫关青溪的少年郎,他原是云阳王徐文期的死士,奉徐文期命令杀了一个叫冯三奇的,又救了偷跑出随明城的贵妃,闹得满城风雨,这才留下了这张通缉画像。
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手眼通天,便是连寻常人家家里有几粒米都一清二楚,知道他家有这幅画像也不稀奇,只是他并不明白,他们要这幅画像做什麽。
本以为多半是贵妃想睹物思人,可他面见她时,她并没有提及画像的事,等到他进了乾清宫,听见皇帝叫他将画像展开呈上,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陛下想要看。
既然如此,又何必叫他先去见过贵妃,而不是直接唤他面圣呢?这个问题,王玄到出了乾清宫也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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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天气渐暖,雪化成春水,叫柳条抽了芽,大雁开始北归。
有几只燕子在屋檐下携泥筑巢,王玄初来乍到,成日间忙得脚不沾地,甚少归家,等终于能歇歇,回来瞧见几个扎总角的孩童拿石子打燕子,连忙喝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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