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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比他们认为的还要久。
马车出了上京,走在田野间,初生的朝阳照在大地上,是绚烂的金色。
黑夜褪去,天光明亮,热气一点点漫上来。
苗春柳给红鱼喂了些水,拿帕子擦她嘴角,那边孩子醒了,揉着眼睛望向马车上多出来的红鱼,指着叫:
“娘,姨妈怎麽在这里?”
他记性好,见一面的人他都认得,也不怕生。
苗春柳扔了个炊饼给他吃,“你姨妈不要她那大房子了,要跟我们走,秦岩,坐好了。”
秦岩‘哦’了一声,点头做好,正打算将炊饼往嘴里塞,结果马车猛地一晃,手里的炊饼登时飞了。
秦岩小嘴一撇,正打算挤出几滴眼泪,干嚎几声朝父亲抗议,谁知打眼一瞧,却见对面方才还睡着的人已经睁开眼,手上正拿着自己那张炊饼望着自己。
瞧他看过去,那人十分顺手地将炊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娘——!”
“做什麽?渴了那边有水囊,我跟你爹说话呢,秦升你个不省心的,能不能当心着点,瞧见石子不会绕过去吗?你——”
“姨妈醒了。”身后传来儿子稚嫩的嗓音。
苗春柳和秦升同时一愣,转过身来。
红鱼嚼碎了口中炊饼,用力咽下去,翻了个身,朝两人眨了眨眼。
炊饼,有点鹹。
苗春柳眼眶一红,猛地扑过来,将秦岩从红鱼身前推走,确认她当真已经醒来之后,方才哽咽着、压着嗓子说:
“冤家,你可吓死我了!”
-
或许是因为红鱼这次的行为确实有些气人,从她睁眼,苗春柳便连丈夫儿子都不管了,时刻守着她,足足数落了她五天,害得红鱼在睡梦中也能听见她的唠叨。
红鱼无奈,只能装可怜,一会儿说伤疼,一会儿说没睡好,惹得苗春柳一腔火发不出来,只能去骂秦升和秦岩。
听着苗春柳数落两人,红鱼颇有些过意不去,扯着衣袖将苗春柳拉回来,继续听她唠叨。
唠叨够了,苗春柳倚在马车角落冷哼一声,问:
“说吧,怎麽回事?”
话音刚落,想起红鱼不能开口,苗春柳自己先放下抱住的胳膊,敛了神色。
红鱼像是没瞧见,笑嘻嘻拉着她手将事情缘由一五一十告知于她。
她越写,苗春柳脸色越是惊讶,睁大了眼睛问:
“......你说,当今天子便是小官人?”
红鱼点头。
苗春柳和秦升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难怪......
难怪她会当什麽劳什子贵妃。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可既然找到了青溪,她又为何要走?
不待红鱼再写,两人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
如今这个‘青溪’待红鱼不好。
苗春柳摸着红鱼手心里的烫伤,问:“这个......是他弄的?”
红鱼抽出手来,想了想。
算是吧。
苗春柳一咬牙,说着就要跳下马车,被秦升唤住:“娘子,你做什麽去。”
“我去给红鱼报仇。”苗春柳气坏了。
她不敢相信,曾经恨不得为红鱼连性命都不顾的人,到头来却这样伤害她!
她的衣袖被人拉住,回头,正瞧见红鱼对她摇了摇头,苗春柳顿时恨铁不成钢:
“怎得,你心疼他?”
红鱼又摇头,在她手心里写:“他不记得我了,我也要忘记他,开始新生活。”
苗春柳没料到她如此说,理智回来,想到他两人之间的纠葛,最终只叹了口气,说:
“早该这样,早该这样......”
她曾经那样喜欢小官人,如今却主动假死离他而去,想必被伤得深了。
苗春柳不敢再提他,怕引起红鱼的伤心事,即便她瞧起来像是全然不在乎那人了一般。
夜间,苗春柳主动查看红鱼脖颈上的伤,见上头的青紫勒痕还没褪下去,眼中不由露出些许心疼。
她瞧她头发有些杂乱,便拿出梳篦给她梳头,然而然而很快,她便微微一愣。
红鱼梳的并非妃嫔的发髻。
她头发还像在云阳当姑娘那样散着,脑后却被人规规整整编了几条小辫子,用什麽东西细心绑着,苗春柳轻手解下来拿在眼前仔细一瞧,却是几根百索子。
这是寻常人家祈福用的东西,亦是红鱼和小官人的......
定情信物。
苗春柳只当红鱼还未全然忘掉那人,不由叹口气。
哪知动作太大吵醒红鱼,她见苗春柳手上拿着的东西,不由一怔。
苗春柳问道:“可要重新系上去。”
红鱼这次才明白她手上的百索子是从自己头上拿下来的,缄默良久,并不回应,转而拉着苗春柳主动写了两个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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