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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温和笑道:“别怕,若是有不解之处,询问夫子即可,若夫子不懂,便来问我。”

秦岩越听越觉得惊悚,到隔壁屋拿来红鱼的小菱花镜子细细照来,左瞧右瞧都没瞧出自己身上的文人气息。

他看起来是喜欢读书的人麽?这书呆子当真读书读傻了?

别不是故意在整他。

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着实可恶,于是忍不住嘲讽道:“你也太没用,一颗糖也能噎着。”

说起这个,严钰也不免有些惭愧,“因为——”

“太甜了。”

甜的让人难以下咽。

他本是个能吃甜的人,却还是受不了那个味道,可红鱼却恍若未觉,如同嚼甘蔗一般吃着。

他擡头问秦岩,“关姐姐一直喜欢吃这样甜的东西?”

此话一出,方才还对他剑拔弩张的秦岩即刻收敛了神色,沉默许久,点了下头,随即又警告他,“这不干你的事。”

严钰没吭声,春日初升的朝阳透过纱窗映照在他面庞上,画出菱花图案的阴影,他觉得热,摘掉了斗笠,将那张清俊的面庞全部露出。

“秦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秦岩不打算理他,擡脚就要走,但想到红鱼的嘱托,为避免自己惹她生气,只得放下镜子,双手环胸。

“你想问什麽?”

严钰将重逢那日,红鱼认出自己时比划的动作重新在秦岩跟前做了一遍:

“这......是何意?

-

等红鱼重新换了衣裳收拾完毕,从屋里出来,秦岩已经出门上学堂去了。

她见严钰在院中站着,不禁疑问,指了指屋子。

严钰背对着她站着,耳尖是消不下的红晕,瞥见自己手上的肌肤在晨光下散发着剔透的荧光,立即想到方才秦岩暴跳如雷的摸样:

“她夸你白?她都没夸过我!”

念及这话,严钰耳尖的那抹红愈发浓烈,甚至有蔓延到面颊的趋势,怕被红鱼看出,他一直侧着脑袋,余光瞥见她动作,撒谎道:

“里头太暗,我......我出来晒太阳。”

红鱼瞥了眼刚升起来的日头和熹微的晨光,没拆穿他,转身往外走去。

严钰顿了顿,跟了上去。

......

两人坐在岸边石梯上,身后是闹哄哄的街市,脚下是流淌的河水,梨花从树梢飘散到两人衣袍发丝上,仿似雪花在空中飞舞。“姐姐。”严钰耳尖的红晕已经消散,他望了眼红鱼,终于忍不住开口,“当初......”

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问下去,“你为何不告而别,是不是我说错了什麽话,或者做错什麽事惹你生气?”

那日他下学堂,欢喜往家跑,却被母亲告知红鱼已经走了,当时的心情他至今记得。

母亲说,没有人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去了哪里,但大抵她是不会回来的了。

此后多年,他一路从贡生考到探花,从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走到上京,遍寻她而不得,这个曾经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姑娘就像燕子一样飞走了。

许多时候,他甚至有些恍惚,觉得世间是否并不存在这个人,她只是他读书枯燥时,想象出的一个假象罢了。

他没曾想会与她有再见面的一日。

不知是不是红鱼的错觉,她此时竟觉得眼前男人的眼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仿似又变回了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少年。

她顿了顿,拉过他的手。

严钰浑身一颤,却没有挣扎。

“我去找一个人。”

严钰:“姐姐要找什麽人,后来可找着了?”

红鱼点头,继续在他掌心写,“一个我曾经放不下的死人。”

严钰一愣,望着她。

红鱼沖他笑,指尖在他手心划过,“都过去了。”

她松开他的手,随手掬一捧河水在手心,任凭水滴一点点在指间滑落,重新滴落河中。

严钰望着她,没吭声,呆坐半晌,听闻街上有卖花女经过,起身买一朵黄色绢花,搁在红鱼身边。

红鱼微怔,拿起绢花看他。

严钰并未像她想象中一般将视线躲开,而是选择继续与她对视。

她听见他用无比庄重的声音对她道:“姐姐,都忘掉吧,你应该开开心心的。”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说得红鱼心头猛地一震。

她用力扯动唇角,想说她如今很开心,很快活,然而瞥见他的目光,她的嘴角却怎麽也扯不动了。

她心中有些生气,却全然不知自己在气什麽,扭头下意识地要将手上绢花抛出去,瞥见严钰着急的神色,一颗心忽然就软了下去,那股气也便消了。

她在气什麽,气他拆穿了自己麽?气他挑明自己虽不再爱着那人,却还未曾真正从那人带来的伤害中走出来,这几年只是在装作若无其事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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