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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往后......”严钰轻声道,“我绝不会再打扰。”

红鱼长久地没有吭声,她定定地注视着他,不知在想些什麽,末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自重逢后,严钰从未见她笑得这样高兴。

那笑容好似拨云见日,有什麽东西忽然被她寻到了答案一般。

严钰竟有些看癡了。

红鱼笑够了,擡手比划,“我还以为是什麽事儿,就为了这个?”

严钰一时有些不解,红鱼拿来纸笔,写,“你怕他们麽?”

严钰知道红鱼所指的‘他们’是那些世家大族,定了定神,答道:“不怕。”

“那便是了,我相信你。”红鱼继续写道,“我相信你可以保护好我,保护好成安县的所有百姓。”

重逢后,她对他在政务的了解并不多,但她知道,单单只是迫使县里所有药铺背后的世家松口,让药材降价,便绝非易事。

他一定,在背后做了很多努力。

“若为了不被连累这样的理由,同你断绝往来,那也太可笑。”

严钰久久不能平静。

他滚了滚喉咙,只觉得一颗心被热水浇灌着,有什麽东西从他心上钻了出来,被眼前的女子养成了参天大树。

-

“你想不想成亲?”

即便已然过去快半月之久,严钰依然处在震惊之中。

那日红鱼离去时留下的这句话,至今叫他忧思难眠。

关姐姐究竟是何意?想给他说亲.....亦或者——想自己嫁给他?

若是前者,他自然是没有兴趣,可若是后者......

严钰起身,拿起烛台去正厅,翻出那日那本被他阖上的书,擡手翻到其中一页,那一日,他刚好看到这首张怀素的《燕子楼诗三首》: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②

情急之下怕她瞧见,没成想......严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她说,要考验一下他,又是在考验什麽?

他一颗心七上八下,难以入眠。

外头忽然电闪雷鸣,‘轰隆’一声雷响,晃似劈开了一棵树。

严钰打开窗,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滴往屋里钻,将书架上的书吹得‘哗啦’作响。

他在那里站了会儿,很快,猝然转身,来不及穿戴蓑衣,打开门出去,家里的厨子出来,在他身后喊 :

“老爷!外头危险,赶紧回来——!”

然而话音还未传到严钰耳中,他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等红鱼裹着被褥,瑟缩在床角里,听到外头风雨之中,隐隐传来严钰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今日大雨,秦岩多半同往常一样睡在学堂,因此家里就剩她一个。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到了梅雨季,今日的雨格外大,雷声更是分外可怖。

红鱼窝在床角,将自己死死蒙住。

或许是久不见人开门,外院的叫喊声停了,正当红鱼以为外头人走了时,屋外窗下却赫然响起严钰的声音,“姐姐?”

红鱼微微一愣,下床开门。

只见严钰一身单衣,浑身湿透,整张脸被雨淋得微泛青白之色,连声音都仿佛在发颤:

“姐姐,我记得你怕打雷,所以过来。”

红鱼滚了滚喉咙,没有吭声,听见他接着道:“我在外头守着,你别怕。”

红鱼张了张嘴,在风雨之中,缓缓擡手,将严钰脸上的雨水抹去。

严钰站在那里,丝毫不敢动弹。

红鱼慢慢扯起唇角,对他比划,“你想不想成亲?”

“和谁?”严钰声音沙哑。

红鱼反手指向自己,“和我。”

别怕,别怕。

原来,能守护在她身边的,并不一定只有那个人而已,只是她从前执拗,钻进了死胡同,没明白过来这个道理。

如今醒悟,也算不晚。

......

与此同时,一艘看起来十分寻常的货船悄无声息停泊在成安县外的码头,船上一人拿着油纸伞,遮在甲板上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头顶。

“陛下,打雷了。”

萧既笙仿似全然未曾注意到拍打在身上的雨水,只望着茫茫夜色中那一点光亮,轻声开口:

“是啊,打雷了。”

‘轰隆’一声雷响,天空裂成无数片,晃似人世间纠缠不休的癡男怨女,碎个彻底。

错过(追妻开始)

“姨妈, 昨夜吓坏了吧?”

秦岩踢掉湿漉漉的鞋子,扶着柱子,在屋檐下拧裤腿上的水。

昨夜大雨, 又是刮风又是雷电,竟足足持续到半夜, 学堂里一屋子的人都被困在那里, 夫子不放心, 天蒙蒙亮,才叫人打开学堂大门放他们出去,并难得给他们放了一日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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