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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在他跟前,可他却再认不出来。

物是人非,大抵是如此。

红鱼想说什麽,那厢萧既笙却先开了口:“他不在,老伯把话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掌柜愣了下,瞧见红鱼点头才道:“是,劳烦相公了,请相公告诉小哥,我们酒楼上下皆感念小哥的大恩,望他安好。”

萧既笙静静听着,末了点头:“在下一定传达。”

吃了饭出去,正遇上一群孩子拿风筝在他们面前跑过,口中还喊着当年的歌谣:

“云儿天上飞,鱼儿水中追,追到天尽头,彩霞映照马牛肥。”

两人看了一会儿,待他们过去,萧既笙一手牵着飞琼,另一手拉着红鱼的衣袖:“走吧,想不想吃糖人?”

红鱼觉得喉咙里忽然被什麽东西堵住,难受得紧。

直到萧既笙转过头来,她才缓缓点头。

好。

萧既笙笑起来,阳光照在他脸上,恍惚间瞧起来,如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一般明媚。

-

入夜,游廊上的灯全灭,只远远有一盏小灯被人提着匆匆过来,那灯火越来越亮,离近一看,却是只着寝衣的小巫医。

他提着药箱,在锦衣卫的指引下在驿馆里的青石板上走着,紧急进入一间幽暗的屋子。

一进去,瞧见歪在榻上的人,又瞥见桌上的隔着的那两颗药丸,小巫医只觉得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打开药箱,拿出银针在那人脑袋上的迎香、百会、神庭三个穴位扎上,又拿出鼻烟壶在他鼻下放了会儿。

“再加些炭火,陛下此时惧冷。”

有人领命去了,不一会儿搬进来一个炭盆搁在脚踏上。

见床上人稍稍恢複了些精神,小巫医才道:“陛下再不遵医嘱,小人怕是也要没法子了。”

萧既笙幽幽看了他一眼,也不知听没听见。

他是皇帝,如此做派,谁能拿他有什麽办法,小巫医心一横,起身道:“小人去找关夫人。”

她的话,陛下总该听吧。

然而他刚擡脚,便听萧既笙幽幽开口:“若是叫她知道,不用等到朕没的那一日,朕先把你送到阴曹地府去。”

小巫医浑身一凉,立马不动了。

他没法子,最后大着胆子嗫嚅道:“那陛下不许再吃那药。”

他指了指桌上。

萧既笙没吭声。

小巫医对宋淳一使眼色,宋淳一劝道:“陛下,小巫医说的在理,这隐眼睛的药还是不要再吃,到底伤身,不用一次,关夫人她......”

他想说她也瞧不出来,却听萧既笙道:“淳一,若是一个长着异瞳的刽子手砍下你的脑袋,你活过来,还想看见他的眼睛麽?”

宋淳一一滞,没了声响。

陛下在害怕。

他在怕他好容易给关夫人制造的柔情,被他一双眼睛给毁了。

“其实......”宋淳一还是决定再劝一下,“关夫人不一定在意。”

萧既笙摇头:“我不能赌。”

也不敢赌。

天知道这几日她好似忘记宫中那段时日一般,同他到处说笑閑逛,他有多快活,快活到好似在做梦,因此他不敢让有一丝一毫破坏这个梦的可能出现。

知道萧既笙脾气执拗,再劝下去无益,宋淳一只能领命:“是。”随即领着小巫医出去。

在游廊上,小巫医唉声叹气:“公公,您说这可怎麽办?”

宋淳一道:“再等些时日。”

小巫医奇怪:“等什麽?”

宋淳一停下脚步,半晌,才终于开口。

“等这场戏,关夫人什麽时候演不下去。”

只是不知,她能坚持多长时间。

宋淳一擡头,望向空中高高升起的月亮,只见那轮圆月大如银盘,银色的光洒在庭院里,如茫茫大雪。

“走吧。”片刻之后,宋淳一收回视线,领着小巫医消失在夜色之中。

用强(追妻)

离了通古县, 在路上走了大约半个月的功夫,一行人终于抵达随明城外。

一路上,萧既笙时刻陪在红鱼身边, 坐在马车上同她说话解闷,路上瞧见好看的风景, 还会叫马车停下, 下来陪她, 好叫她瞧个清楚。

不去想曾经,亦不去想将来,两人此时倒像是无话不谈的老友,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当然,红鱼是开不了口的, 只能萧既笙一个人在那里说话,红鱼跟着用手指比划。

于是宋淳一和底下的锦衣卫们便经常能听见马车里传来萧既笙的说话声, 有时甚至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轻笑。

小巫医掏掏耳朵, 好几回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患上了幻听之症, 否则他怎会听到一向在衆人面前不茍言笑的皇帝发出这样的声音,不像是手握大权的皇帝,更像是一个肆意潇洒,在心爱姑娘面前求爱的少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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