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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鱼回想起自相遇以来同萧既笙的相处,心头微堵。
她确实对他不怎麽样,同他一起,大部分是为了严钰,不管他怎样讨好她,在他和严钰之间,她选择的,永远是后者。
指尖陷入手心,带来一丝疼痛,她望向宋淳一,张口:“就只为这个?”
“就只为这个。”
“你撒谎。”
红鱼直直望着宋淳一,哑声道:“就算如此,他也绝不会放弃我。”
萧既笙不是会被那点心酸和失落打垮的人,一条路不通,他只会另选一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只麻雀已经扑腾累了,正站在窗台上歇脚,看见屋内对峙的两人,好奇地张望过来。
宋淳一未曾想到红鱼这样了解萧既笙,沉默良久,终于将那句憋在心中的实话说出来。
“主子的身体,早就不成了。”
萧既笙经过太多的创伤,被灌太多药物,身子早就不堪重负,多年前那巫医的药下得太足,他若一直不曾恢複记忆还好,可红鱼的‘死’让他强行恢複了记忆,那隐藏在身体里的药性便成了毒,在他身体里乱窜,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他越是情绪激动伤心,那毒便越是厉害,甚至一度让他忘记自己是谁,只管发疯,遇见东西就砍,手被砍出血来也不停歇。
每回发病,宫里的人都要特别小心,还是后来小巫医研制了压制那毒性的药,方才好些。
然而自江南重遇红鱼以来,那毒便有了压制不住的势头,人倒是不再发疯,就是身子越来越差,偏萧既笙还不敢在红鱼跟前显露出来,怕吓着她。
本来若休息一段时日,还有的治,可那回从云阳回去,萧既笙执意要治好红鱼的哑疾,于是将右边那只眼睛活生生从眼眶里扣了出来。
这下,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小巫医急得不行,可又别无他法。
一个为了情爱奋不顾身的癡儿想要找死,任谁都拦不住。
索性,他还是一位合格的皇帝,这些年除了治理朝政以外,还花费大把力气培养太子,让他在朝堂上可以独当一面,以至于当他忽然‘驾崩’,朝廷不会发生动乱。
红鱼静静听着,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同床榻上那人一样冻成冰块。
原来如此。
萧既笙不愧是帝王,玩弄权术的高手。
他将什麽都算到了,完美实现了一箭三雕。
陈家倒台、严钰活下来,他被她永远刻在心底。
办成这三件事,舍弃的,只是他一条命而已,一条从来不被人看重的命。
当死士时,贱命一条,可以随时被舍弃,后来先皇为了萧氏后人都流着自己的血,丝毫不顾及他的意愿,将他强行从她身边掳走,一厢情愿给他灌药施针,丝毫未曾考虑这极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他只是他的棋子和玩具而已,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后来,他好不容易恢複记忆找到她,她已经有了严钰,眼睛里再瞧不见他。
所以他很容易就舍弃了这条命,换来了这三个结果。
他成功了。
陈家被诛灭九族、严钰无事活下来继续当县令,而她,则永远忘不了他。
他再也不用担心,她会厌恶他,再次将他推开。
红鱼喉咙微哽,对宋淳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怎麽不把他带回上京?”
那里有足够的人可以照顾他。
宋淳一望了床榻上的人一眼,轻声开口:
“因为主子,想离您近些,您在这里,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红鱼手指微微发颤。
他不该这样喜欢她,可是他们都没有办法。
半晌,她转身将萧既笙的手放进被褥里,给他将被角掖好,然后快步走出房门,与不知站在门口多久的严钰擦肩而过。
她在街上飞快跑着,不知疲倦。
一炷香后,她再次推开小巫医的房门。
小巫医以为她是来算账的,往墙角去躲,“夫,夫人,我办的事都是陛下吩咐的,你可别......”
话音未落,便见红鱼猛然沖他跪下。
小巫医怔愣在那里。
红鱼擡头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要他活,求大人救他。”
小巫医疑惑:“救谁?”
红鱼:“我往日的情郎,关青溪。”
长寿面(追妻)
对于萧既笙还活着这件事, 小巫医很是震惊。
毕竟当初,是宋淳一亲口说出‘陛下为陈家所害,已然驾崩’几个字的, 为此,朝廷还诛了陈家九族, 并昭告天下, 让天下百姓皆为其守国孝。
头两个月, 他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裹素,百姓们连衣裳都不敢穿得太花哨,更不敢办丝竹宴席, 还是这个月才好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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