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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顿了顿,未几,终于擡脚,拨开水晶帘,往西边次间走去。
是一只麻雀飞进屋子,撞着窗户要飞出去,却屡屡碰壁。
然而红鱼此刻却没有心力去注意那麻雀,她的目光全然被床榻上那抹熟悉身影所吸引。
一身大红中衣,眼上覆一张月白色眼纱,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缠枝花的棉被,两手落在身体两侧,整个人似乎正陷入沉睡中。
红鱼不敢出声,深怕眼前的景象不过是一场幻觉,缓缓走到榻边,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他的右手忽然就那样悄无声息从床沿上落下来。
红鱼心一颤,连忙俯身抓住。
一碰到他的手,便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凉,仿佛她抓住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块千年难化的寒冰。
红鱼额间跳了跳,顺着他的手摸上他手臂,再摸上他的脸,他的身子,都是一样的冰冷。
这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体温。
她颤颤巍巍将手伸向他鼻端,察觉到他鼻下微弱的热气后,身子一歪,倒坐在脚踏上。
她将脑袋抵在他手背上,那股冰凉便顺着肌肤一股股传递到她身上。
“......青溪。”她唤他。
可回答她的,只有屋子里还在执着往外飞的麻雀的扑腾声。
她将他的手紧紧握着,直到脚已经发麻,才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她擡头,将脑袋转过去,却见宋淳一正端了托盘进来,见她在这里,并没有什麽意外之色,将托盘放在桌上,对红鱼道:
“劳烦夫人让开,让奴婢给主子换药。”
红鱼这才往托盘上瞧去,只见上头隔着一个巴掌高的药瓶,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从那件事之后,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床榻上的人却还要每日换药,可见她当初刺得有多深。
她站起身,站了张口,道:“我来吧。”
宋淳一却后退一步,“不敢髒了您的贵手,夫人,您可以出去了。”
红鱼将手缓缓收回。
她知道宋淳一对自己有气,因此也没说什麽,只道:“你知道,我不会走的。”
宋淳一抿了唇,转身拿起药瓶和纱布,越过红鱼,走到榻边掀起被褥。
只一眼,红鱼便瞧见萧既笙脖颈上那道显眼的勒痕,因为时间长了,青色勒痕已经开始发黄。
宋淳一察觉到她的目光,轻声开口:“夫人力道再强一分,主子的颈骨就要断了。
红鱼蠕动了下嘴唇,没吭声。
宋淳一解开萧既笙的衣襟,将左胸的伤口露出来,霎时,一道伤疤映入红鱼眼帘,那伤疤有些外翻,伤口处竟有些化脓,瞧着甚是骇人。
这麽久了,怎麽......
红鱼上前,盯着那伤口看。
宋淳一用湿巾帕将伤口处擦干净,然后才倒了药粉在上头,语气平静。
“夫人的那一刀离心脉只差一寸,若再偏些,主子此刻已经不在这里了。”
红鱼微握了拳头,半晌才道:“他如今到底如何?”
宋淳一收起药瓶,“如夫人所见,陷入昏迷,全身成冰,不知能挨到何日。”
红鱼转头看他,急声问:“小巫医也没有法子?”
“小巫医?”宋淳一抿唇,直视她的眼睛,“夫人,在今天之前,除了我与严大人,再没旁人知道主子还活着。”
小巫医也不知道?
红鱼蠕动嘴唇,“你们怎麽不让小巫医来瞧?”
他明明就在成安县。
“夫人。”宋淳一轻声道:“因为主子把他留给了你。”
红鱼怔住,“什麽?”
宋淳一:“这是那日事发之前,主子的命令,将小巫医留给你,至于他,是生是死都无需医治。”
“夫人。”他眼角有些发红,整理好心绪才道,“主子他,当日是抱着必死的心去救你和严大人的。”
“若您还念及一点旧情,就请离开此地,当做什麽都没瞧见,回去同严大人好好过日子,也算成全了主子的心。”
他的话像是一根根刺狠狠扎进红鱼心上,她愣愣地站在那里,半晌,摇了摇头。
“不,你在骗我,他那样骄傲一个人,只会想法子把我和严钰拆开,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会用命成全我们,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主子确实不想。”宋淳一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去。
“如果可以,主子想即刻解除你和严大人的夫妻关系,然后由他来做你的丈夫。”
“可是不成啊。”
宋淳一将脸转过来,“他试过了,可是不成。”
“你爱严大人远胜于爱他,他对你曾经的伤害,是你们之间永远跨不过去的坎儿,就算他再怎麽努力,你也永远不会再把心交给他,他嘴上不在乎,可心里还是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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