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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麽?”
钱氏飞快坐起身,探身询问。
严钰抿了下唇,重複道,“朝廷赏了姐姐几所园子......”
“不是这个。”钱氏竟从榻上下来,来到严钰跟前,蹲在他跟前,眼睛睁得硕大。
“你说她......是谁的血脉?”
严钰对自家母亲如此大的反应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
“召宣王。”
“.......哪个召宣王?”
“自然是那位名震天下,被从前的云阳王徐文期所害的召宣王,关柏。”
钱氏愣在那里,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她只知红鱼从前做过皇妃,却从未知道她是关柏的女儿。
“娘。”严钰瞧她脸色不对,连忙扶住她,“您怎麽了?”
见她久久没有反应,严钰连忙起身,“我去找姐夫来。”
“回来!”
钱氏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深吸几口气,好半晌才缓过气来。
“......没事儿,娘没事儿,今日你同我说的话,别叫你媳妇儿知道。”
严钰有些莫名,“娘,究竟怎麽了?”
“真的没事儿,我,我就是有些累。”钱氏擡手赶他走,“行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红鱼还在等你呢。”
“姐姐当真没有......”严钰还惦记着不让钱氏冤枉红鱼。
“我相信。”钱氏飞快点了头,“你方才说的话,我都相信。”
见她并不似作假,严钰这才放下心来,再三确认钱氏没事后,终于转身离去。
他一走,钱氏便立即将房门关上,身子倚在门框上,牙齿在打颤。
召宣王的女儿......
她眼前又浮现起那年冬天,丈夫趴在大雪里,被云阳王的小兵踩着头颅的画面。
云阳王高坐在打马上,悠悠喝着一壶刚烫好的热酒。
小兵将她丈夫的一只手扔到火堆里,很快,那手便被烧焦,冒出阵阵香气:“王爷,他不说。”
云阳王瞥了她肚子一眼,“刨开这妇人的肚皮,叫他提前见见他的骨肉。”
小兵应了一声,提着刀便擡脚朝她走来。
丈夫终究是怕了,给云阳王指了一个方向。
云阳王提醒他,“不要骗我,否则等我回来,你知道下场。”
丈夫将脑袋磕在他座下那匹马的马蹄上,“不敢欺瞒王爷。”
照着丈夫所指的方向,云阳王果然寻到了召宣王关柏,将他逼至悬崖边,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而丈夫也凭借这个功劳,得到一个不小的官职。
可他没有接受,连夜带着她离开了云阳,逃往蜀地。
到了蜀地,丈夫终究是没逃过良心的谴责,在严钰出世前一个月离开了人世,唯一留给她的,是身上那枚刻有‘召宣’二字的玉佩。
召宣王曾对他有救命之恩,那玉佩是那回召宣王救了他之后,听说他家贫,还有一个刚有孕的妻子,赐给他的。
可他终究背叛了他,致使他亡命。
如今,他们的儿子竟然娶了召宣王的女儿,这怎麽不让人震惊?
他们一家都是罪人,若让严钰知道了,会怎麽样?红鱼知道了,又会怎麽样?
还有安和......
她还那麽小。
钱氏的身子慢慢滑落在地,将脸埋进手心里,一时间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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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鱼总觉得钱氏近日有些不大对劲。
不同于几日前的阴阳怪气,如今她见着自己,神态间竟多有躲闪,有回远远瞧见她,她正要上前打招呼,钱氏却像被踩着尾巴似的,赶忙低着头走了。
红鱼弄不明白怎麽回事,问严钰,他也说不出个一二。
索性这些日子忙着收拾东西搬家,因此同钱氏也没多少机会碰面,彼此之间也算瞧得过去。
他们要去上京,自然要同苗姐姐一家告别。
两家人临行前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席间,秦岩抱着她抹眼泪:
“姨妈,不去上京不成麽。”
苗春柳拧着他耳朵将他从红鱼身上扒下来,“这麽大人了,叫人家瞧笑话,你姨丈高升,你姨妈能不跟着去吗,你要真想她,等有空咱们就去瞧她,这还不成?”
秦岩捂着耳朵,霜打的茄子一样,还是不大高兴。
苗春柳瞧儿子这样,也是伤感,但她明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红鱼嫁了人,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她们也不能在一块儿一辈子。
偷偷抹了眼泪,笑着朝红鱼道,“好好的,等到了给我写信,得了空,我们就去看你。”
红鱼点头,跟苗春柳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离开成安县那一日,满县的百姓都站在岸上送行,密密麻麻,瞧不清尽头。
苗春柳一家站在其中,沖船上挥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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