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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好的房子,原本以严钰的俸禄是租不起的,但他那朋友说,这间房子的主人两月前刚辞官回乡,跟他是同乡,他一说,那主人便同意了,又听闻是名满天下的严大人租房,便将租价压到最低,说严大人能住他的房子是他的荣幸,银钱方面意思一下就成了。
严钰起先不同意,说什麽也要加价,然而他那朋友说再加下去,主人便要生气,以为是严钰瞧不起他。
严钰这才作罢。
搬进新家,各自安排好住处,红鱼便要去祭拜爹娘。
用饭时同严钰说了,严钰点了头,“是要去祭拜岳父岳母,从前在南边,没法过来,如今来了上京,我自然要过去,好好磕几个头。”
正商量着要买什麽祭品,一直安静的钱氏忽然开了口。
“......你们何时去?”
红鱼顿了下,说:“明日。”
钱氏给自己夹了一块竹笋,放在嘴边却始终没吃,仿佛在纠结什麽事。
红鱼与严钰互相对望一眼。
他们都察觉到钱氏的奇怪,可是问她,她只说没事,是他们想多了。
半晌,钱氏搁了筷子,道,“我跟你们去。”
红鱼有些意外。
一般祭拜去世的长辈这种事,都是小辈去,断没有别的长辈同去的,然而既然钱氏开口,红鱼也不好阻止,只好点头。
红鱼父母的牌位被放在太庙,他们自然不可能到那里去祭拜,便叫了马车,一家人一路往城外皇家陵寝旁边的茂陵去,她父母便被朝廷埋在那儿。
一路上,似乎是知道他们要干什麽去,安和在红鱼怀里不哭不闹,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红鱼,叫着娘。
红鱼将脸贴在她小脸上,轻拍她的背,“囡囡,咱们去瞧外公外婆去。”
安和跟着她学,“外.....公,外婆......”
红鱼笑起来,眼睛有些发热,“好孩子。”
到了茂陵,原本打算在外头烧纸,摆些祭品,磕几个头就好,毕竟,茂陵虽比不上旁边的皇陵,也不是随意让人进的。
然而刚下了马车,便有人迎上来,“严大人、夫人、老夫人,请跟奴婢来。”
除了红鱼,严钰与钱氏也是一愣,问那人,那人只道:“王爷王妃生前护佑大夏子民,如今有人来祭拜,进去有何不可?”
瞧他穿着,明显是守陵的宫人,既然他如此说,红鱼也不再多问,跟着他进去。
关柏和陈袅娘的陵墓修得又高又大,分别用汉白玉立了两块墓碑,赫然立在那里,庄严巍峨。
宫人拿了蒲团来。
红鱼将所带的祭品摆好,烧了纸,随即点香磕头。
“爹,娘,阿鱼来瞧你们了。”
正是三伏天气,日头热得能把人烤化,可是谁都没有抱怨,恭恭敬敬磕头行礼,就连安和都安静跪在红鱼身边,拉着她衣袖问:
“娘,外公外婆在哪儿呢?”
红鱼摸摸她的小脸,轻声道,“他们在里头躺着呢。”
安和太小,不明白为什麽会有人喜欢躺在土馒头里,拍手道,“......叫他们出来,陪安和玩儿......”
红鱼抱着她,眼泪‘唰’的落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她身边的严钰原本正恭敬行礼,见红鱼这样悲戚,本想劝慰她几句,余光却瞥见钱氏脸色煞白,牙齿打颤,上半身久久伏地不曾起来。
他脸色一变,连忙凑过去询问,“娘,你怎麽了?”
他话音未落,钱氏已经起身,拿帕子捂着口鼻,飞快到后边林子里去了。
严钰回头瞧了恍若未觉的红鱼一眼,连忙起身跟过去。
钱氏正手扶着一棵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严钰绕到她跟前,有些不知所措,“娘......”
钱氏原想还能忍,如今亲自瞧见关柏和陈袅娘的坟墓,却是再忍不了,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哽咽着瞧向严钰。
“儿啊,我们一家都是罪人,咱们,咱们对不住红鱼......”
不知为何,听她无缘无故说起这话,严钰心头‘咯噔’一声。
那边红鱼整理了心绪,正想回去,回头却不见严钰与钱氏的身影,不免一愣。
原先领他们过来的宫人道,“大人和老夫人到后边小树林去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红鱼点了头,猜想两人多半是有事,便打算带着安和在茂陵里走走,顺便等他们回来,不期然却遇见一个分外熟悉的身影。
她抱着女儿站在那里,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对于他们的忽然撞面,萧既笙似乎也有些意外,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即转身离去,然而瞧见她微红的双眼,却怎麽都迈不动脚步。
她瘦了,他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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