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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炙手可热的新贵,不就是卖身给岳择端的小倌?论才学连江玄晖的靴子都够不到。”
他没注意到折澜古怪的神色。
“那首诗叫《踏万雀》,里面有一句‘欲踏万雀折哑星,错揽雕弓剪香风,徜徉烟海,看芍药不逊牡丹千娇百媚红。’”折澜听了江绎的骂声只觉百感交集,低下头不敢看江绎的脸色。
巫湫潼感觉到气氛不对,未免站在门口让人看了笑话,低声让江绎先进府,江绎并未理会。
“哪个万雀?”他立在原地,许久后冒出一句,却已经知晓答案。
“万雀楼的万雀。”折澜沉声道。
江绎得到印证,片刻后仰天长笑,那笑声凄厉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他却恍若无知,“不应该是踏万重璇霄丹阙吗?”
欲踏万阙折哑星,那是他写的诗,但他当时扮作纨绔,又觉得这诗不够出彩,耻于让老师品鑒,只告诉了江玄晖。
而这首诗忽然在江玄晖死后被江玄晖的替身陆望题到了定州天下第一楼万雀楼上。
折澜不敢回应,巫湫潼还不知发生了什麽,只能看见江绎像是被抽去了骨头,摇摇晃晃地进了将军府。
“玄羿,你怎麽了?”巫湫潼沖上去扶住他,却看见江绎不回应他,只是惨惨地笑。
“折澜,现在就派人去把江玄晖的棺材给我挖出来,我明天就回雍州。”江绎只觉得浑身力气都没了,大喜大悲几乎搅碎人的思绪,江绎无力地靠在巫湫潼的怀里,“巫横威,我心好疼。”
就算知道江绎只是不想告诉他,但他脸上的疲惫不似作假,巫湫潼将他拦腰抱起,“你该好好休息。”
江绎不说,他也不问。
即使他猜到了那位雍王世子当是偷天换日,把所有人都给骗了个遍。
否则江绎不会如此失态。
“睡吧,我守着你。”他知道这短时间搅翻京都的风云都藏着江绎的手笔,也知道借刀杀人不易,总担心会出现纰漏,他在含山关没睡好,江绎在夔城也是夜不能寐。
“你别走。”江绎勾住他的衣角,不放他走,“明天陪我一起回雍州。”
“我陪着你。”巫湫潼的手抚在他的额际。
六郎,你好厉害
那灯昏暗, 江绎时不时就要睁开眼瞧瞧守在身边的人是否离开,但架不住浑身力气都被抽尽,没睁几次就沉沉睡去。
巫湫潼一直守在榻前, 瞧这人眼下乌黑一片, 心知江绎这段时间全部精力都投在风土人情这场局,好不容易大功告成, 还没来得及吃顿酒, 亲哥哥就死而複生,大喜大悲一沖, 自然病来如山倒。
屋漏偏逢连夜雨,江绎当天夜里发起高热,嘴上囫囵不清喊着哥哥, 一会质问一会痛哭, 连带着巫湫潼都恨不得快马加鞭去京都将那陆望抓回来。
等到第二日清醒, 江绎下不了榻, 却说什麽也要回雍州, 巫湫潼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待马车行驶到雍王府陵园,江玄晖的棺材已经被挖出。
衆人担心江绎只是一时气急发的令, 若是真开了棺讨不了好, 都没敢动作。
包括家臣折澜,那可是主家的棺材。
“怎麽回事。”江绎脚步虚浮, 靠在巫湫潼身上暗暗借力, 一来就看到这场景。
“王爷,还是……”折澜本欲劝扰人安息太损阴德, 更何况这还是江玄晖的棺材,但看着江绎不怒自威的表情他便喏喏称是, 望着不知该如何动作的群人。
“愣着干什麽,开!”
江绎站在几步之外,看钉子一颗一颗被翘起,沉重的一声响后,埋葬了近一年的尸骨重见天日。
那气味漫天,身边人都忍不住掩鼻,江绎却像是失了嗅觉。一步步走进,江绎垂头看见他封棺前忍着泪放进去的心爱之物,但此刻没有任何心情在拿起。
虽然还完好无损的面皮已经能够说明一切,江绎还是接过了巫湫潼递到手边的瓷瓶,价值千金的药水被毫不迟疑的全瓶倒出,那张和江绎六分相似的脸皱成一块,江绎伸手一撕。
底下是一张已经快腐烂的脸,但依稀可以辨认出,那绝不是江玄晖。
当年的万念俱灰化为了此刻的滔天怒火,岳择端哄骗他撕了一层面具断了念想,谁能想到还有一层,他被江玄晖还有岳择端那对黑心夫妻耍了个彻彻底底。
“崇州知州。”江绎将那张人皮面具捏成一团,狠狠堆在地上踩住,“狗屁的陆望,等着江玄晖来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把这人的坟迁出去,重新好生安葬。”
毕竟是给江玄晖抵了一命的人,但江玄晖居然任由他葬入了雍王府王陵,江绎不知道是该怒江玄晖不负责任,还是庆幸江玄晖活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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