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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请肖指挥使离开雍州?”他冷声道。

此言一出,巫家军立刻有几人摩拳擦掌準备将肖赤昱拖出雍州地界,肖赤昱的护卫拦不住,就在肖赤昱被拖起时,江绎的声音传来。

“肖赤昱,你自己滚,算是我给你最后一点情分。”

肖赤昱擦了擦糊了一脸的泪涕,看着狠心与他恩断义绝的好友,他了解江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知道是再无转圜余地,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府门走去。

“江绎,太师曾经说过君为臣纲,君有过,社稷有失,为臣者,不可佞。”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劝阻江绎,不愿看着他走向乱臣贼子的不归路。

他念书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讲得明天就能忘个干净,偏偏这句话记得清楚。

鼍龙弓动,一只羽箭擦过肖赤昱的脸稳稳插入地面,连箭羽仍在微微颤动。

“你爹活得好好的,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江绎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他的箭矢会指向他的挚友,持弓的手已经麻木,被巫湫潼握在手里。

“滚!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江绎沖去了老榕树那,巫湫潼紧随其后,有人準备去追却被拦下。

“你疯了,王爷烦着呢,有将军就行了,我们还去碍什麽眼?”

“那干嘛?”

“就去送送我们的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啊。”那人耸耸肩,拿着手里的剑像是赶牲畜一样驱赶这支象征皇家的军队。

“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愿意替……卖命。”将士还是不敢大肆妄议君主,不过巫家人被他们奉为神明,被扣了满脑袋髒水死得不明不白,让无数边关将士寒心,也跟着恨上了皇室。

“要不是还有将军在,老子早就撂挑子不干了,种地多好!”

“嘿,现在有了王爷这个财神爷,你还舍得回去种地啊!”

“王爷把地养得那麽肥,今年人都抢着租,我卖力气还比不过农夫了?”

一干人插科打诨,手上动作不停,将肖赤昱逐出皇城后,就笑嘻嘻地勾肩搭背,嘴里说着江绎巫湫潼如何如何好地往回走。

肖赤昱失魂落魄,站在雍州恢宏的城门前,手中握着当年江绎赠给他的玉坠。

“爹,他们是谁啊!”一道稚嫩的童音传来,是进城的一对父子,普通商贩的打扮,赶着牛车拉的不知道什麽东西。

“那是京都派来的天使。”老汉瞥了肖赤昱一眼,四品的官服不难认。

“京都很大吗?”小孩子坐在牛车上,睁着大大的圆眼睛问道。

“哪里都比不上雍州。”老汉摸摸儿子的脑袋,“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将军和王爷在,雍州才是最好的。”

“指挥使。”见肖赤昱晃了神,身旁的侍卫叫了他一声。

“走吧。”肖赤昱骑上马,朝京都赶去,身后的护卫紧随其后。

他不敢再回头,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是他没理清江绎与官家之间的血海深仇就贸然替官家讲和。

江绎那时候是怎麽想的呢?

他早该发现的,阿绎与他不同,他从来没有醉心于浑浑噩噩,根本不是烂了根的纨绔草包,不然纵使遭此横祸,他回到雍州也不会那麽快就改头换面。

都是他亲手摧毁了义结金兰的友谊。

珺清不知所蹤,他和阿绎大路两边,恩断义绝,他们三人当初约定遨游江湖快意恩仇,却还是走散了。

“玄羿。”巫湫潼见江绎爬上了大榕树,江绎昨晚爬上树挂了满满当当的祈福红条,他能够清晰地看见江绎手中攥了一张布条,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扯下。

“六郎。”江绎自那日后就改了口,“我就是上来看看。”

原来人都是会变的,不到半年,敢为他登门质问巫湫潼的密友就被江奎蒙蔽,成了刺向他的弯刀。

“陆望已经啓程,已经快过厉州了。”此话一出,他果不其然看见江绎松开了布条匆匆下树。

“他竟然敢直接到崇州,都不来看我一眼!”江绎大步走向后院,二话不说牵出乌重,“我得去找他算账,你去不去!”

“自然。”江绎火气太盛,江玄晖那里人多势衆,巫湫潼总得多看着他点,免得被人欺负,“那麽急,你知道他在哪吗?”

“从京都到崇州,只有一条官道。”江绎识得路,不等巫湫潼直接驾马从街道飞驰而过,沖出城门。

巫湫潼刚到后院马廄,就看江绎策马闪过虚影,只能暗骂一声牵出踏雪紧随其后。

等到他出城时,江绎早就连人带马消失得干干净净。

江绎本就骑术卓越,□□的乌重更是日行千里的良驹,不多时就到了荒无人烟的野道,树木上悬挂的藤蔓划伤了他的脸,他只是并指一擦就继续赶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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