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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落叶落了一片又一片,在顾闻酒以为那醉鬼早已会周公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是不是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那声音隔着布料有些发闷,细细听来甚至藏有些许哽咽。
“睡吧。”顾闻酒道。
顾闻酒闭上眼睛却无半分睡意,那些沉痛弥散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痛不欲生,即使已经贫瘠腐朽的土地上生长出了一朵花,它也无法驱散阴霾。
他和辜庭肆之间横亘着血海深仇,即使顾家满门受戮与辜庭肆牵扯不大,他毕竟也是这场惨案的受益者。
顾闻酒反複在灭门之痛与不该生出的爱中沉浮,百爪挠心,愧疚将他几乎吞噬。他看着江绎给他的那瓶药的藏身之处,直到眼眶酸涩才呜咽一声,转身将脸埋进辜庭肆温热的胸膛。
辜庭肆轻轻扶住他的后颈,不多时就感觉到透过薄薄一层寝衣直触肌肤的湿意,他叹了口气。
“琴师,别哭。”
哭声渐渐变大,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被人哄上两句就止不住眼泪。
没几步远的院子里,江绎靠在巫湫潼身上沉默不言,由着巫湫潼左捏右捏。
“别人的家里事,就由着他们去吧。”
江绎点点头,没有说顾闻酒和辜庭肆之间的渊源。
二者都没有错,顾闻酒为家人报仇,辜庭肆为了向上爬,爱恨纠缠不是错,反目成仇也不是。
江绎崩溃
“忙了那麽久, 这几天待在崇州好好玩玩。”巫湫潼宽慰道,搂住江绎的肩膀,探出头吹灭烛火。
“嗯。”
可惜二人的愿望还是落空, 江绎不过出去吹了一次风就病来如山倒, 瘫在床上浑身无力,每日汤药不断, 切切实实体会了什麽叫做病去如抽丝。
“玄羿到底怎麽了?”巫湫潼忽然出现梅鹤云面前, 吓得他差点咬到舌头。
“将军!”江绎一连病了不少日子,梅鹤云也渐渐摸到点路子, “仙子得的可能是疫症,可是我在西域才见过这种病……”
“哪里?”巫湫潼眼神一凛,抓住了梅鹤云的肩膀。
梅鹤云这软骨头怎麽经得住他这一捏, 当下痛得白了脸色, “西……西域!”
巫湫潼松开他, 丢下一句“照顾好玄羿”就匆匆去找江玄晖。
“……在巷尾发现动物尸体。”
刚刚踏进去, 巫湫潼就听见江玄晖部下的声音。
“巫湫潼?”无事不登三宝殿, 巫湫潼少有单独找他, 他对这个拐走自己弟弟的男人也没什麽好脸色。
“玄羿的病,极有可能是从西域传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
“知州, 城中突发疫症,城中大夫束手无策, 已经死了十人有余!”
“什麽!”江玄晖啪得一声从椅子上站起, “江绎那小子呢?”
“暂时无事。”巫湫潼也握紧拳头,随手招来人, “去,把梅师叫过来。”
梅鹤云来之前在药房守着煎药, 隆冬腊月的天气热得满头大汗,还没站稳就开始说话,“仙子没事,这疫症我治过,师父留下过药方。”
江玄晖这才松了口气,梅鹤云和他的师父有什麽本事他再清楚不过,既然梅鹤云都说无事,那江绎就无甚大碍。
“我会把药方给崇州的大夫,就请陆知州散药了。”梅鹤云不敢离开那壶药太久,说完话就跑了回去。
“这是沖我崇州来的。”江玄晖眯起眼,不知是不是这几日的事都压在他肩上,他的脸上有点苍白,甚至隐隐发青,“这腌臜手段,还真是只有那群胡人使得出来。”
至于为什麽是崇州。
夔州无人,雍州无用,崇州繁华位居北三州正中,以此为毒源散发,东西南北无一幸免,而西域王庭坐收渔翁之利。
“封城吧。”巫湫潼道。
“你以为封城真他娘那麽好封啊。”江玄晖怎麽没想到封城,可是现在还是江奎的天下,没经过他的点头谁敢随便动作,下一个死得就是谁,“等着江奎诏书下来,人都死完了!”
“你以为谁都是你,手里面三十万兵,打了胜仗说不回京都就不回京都。”巫湫潼此番封狼居胥,联合着辜庭肆拒绝班师回朝,把江奎气得吹胡子瞪眼。
“但你别无选择。”两相其害取其轻,唯有封城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江玄晖猛咳一声,随手掏出绢布捂嘴,只见那白绢上竟有丝丝血迹,他像什麽没看见般藏住,冷笑一声,“你先把你夔州到崇州的路给封了吧。”
“我先带玄羿回夔州。”巫湫潼不似商量的语气,直接点燃了江玄晖。
“江绎是老子的亲弟弟,你和他还没成亲呢!知道他一心系在你身上,趁老子不在霸王硬上弓框这没脑子的傻子就算了,现在他还病着,你就要把人弄回去!”江玄晖一想起之前的流言蜚语就气得恨不得跟巫湫潼打一架,江绎名声不好,被巫湫潼那麽一搅和,在世人嘴里就从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变成了一个以色侍人的玩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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