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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哥息怒,玄羿身子转好我才会带他回去。”巫湫潼拱手一拜,“至于日后尘埃落定,巫异必会八擡大轿迎他过门。”

“擡个屁的轿!你们都是郎君怎麽就我家江绎要嫁给你了!”江玄晖又咳几声,想起江绎那个吃里扒外的混小子就气得心窝子疼,“他没大好之前我绝不放人,要回夔州你自己滚回去。”

见江玄晖终于退让,巫湫潼也不再打扰,回去陪着江绎。

有些消息长了腿,比巫湫潼先一步飞到江绎面前。

“六郎,我已经好多了。”江绎的确坐实了吃里扒外的名声,看见巫湫潼进屋脱去外袍若隐若现的肌肉就心猿意马,心就不自然偏了,“我哥就是着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当然这话是断断不敢让江玄晖听见的。

“我都听梅师说了,他那里有法子,得赶快让辜庭肆他们知道,不要平白丢了那麽多百姓的命。”江绎决心抓住这个机会,“有利必有弊,若此番可以让我威望加重,也算是因祸得福。”

他在京都的烂名声实在经营得太好,这两年他和孟亦楼惨淡经营才渐渐有些好转,却离他预期相差甚远。

“再多休息几天。”巫湫潼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眼神中满是自责和心疼,“这段日子你瘦了好多,若那日我注意到猫腻,你就不用吃这番苦了。”

“别这麽说,要怪就怪胡人心肠污浊,怎麽这种事情你也要揽在自己身上?”江绎反手握住他的手掌,朝他露出一抹笑,“我没事的,到时候空閑下来,我们回雍州好好游玩一番。”

这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实现,乱世将至,聚少离多才是常态。

巫湫潼深深看着他,觉得江玄晖说的不错,江绎的确一心系在他身上。

越想越觉得心头酸涩,不知道该怎麽对江绎更好,巫湫潼只觉得眼眶发胀,轻轻挣开了他的手环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抱住。

“六郎?”江绎常常这麽抱着巫湫潼,冷不丁姿势对调让他一头雾水,但还是伸出手揽住他,半开玩笑道,“我快被你压坏了!”

闻言巫湫潼立刻起身,江绎恍惚间看见他眼眶发红,但烛火昏暗,便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你那麽紧张干什麽?”江绎少有看见他如此,还觉得有些稀奇,不过多想几分就知道巫湫潼被自己吓到了。

的确如此,巫湫潼想起江绎前几日几乎命悬一线的模样就心痛得无法言喻,他差一点点就失去他了。

“没事!你看我当初被你踢断三根肋骨还不是没多久就生龙活虎了,这不过是小病……”

他的玩笑话说不出口了。

巫湫潼吻住了他。

自定情后,他们之间的亲吻不在少数,但大多时都纠缠着情欲,唯有此次,只有疼惜与珍重。

“玄羿,我好后悔。”

不知是不是错觉,江绎总觉得巫湫潼的声音有一些哽咽。

他没有听错,因为巫湫潼下一刻就将头埋在他的颈,他感觉到湿润的泪珠从他的肩头滑落。

“当初明明那麽多选择,我偏偏要让你吃那麽大的苦。”他一想起当初江绎瘫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模样只觉得愧疚快将他吞噬,“对不起……对不起玄羿。”

江绎拍拍他的背,“这不是你的错,当初我二人在外人眼前水火不容,我百般挑衅,你那样才是最佳选项。”

这是他见到巫湫潼第一次哭,哽咽滚烫,一字一句诉说自己的后悔。

“玄羿,我十二岁父母去,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那麽多年凭着父辈祖荫和不要命爬到这个位置,我在战场上见惯了生离死别,所有东西都离我而去。”巫湫潼紧紧抱住他,那麽紧,让江绎几乎难以呼吸。

“玄羿,我只有你了,我爱你玄羿。我错了我不该这麽做……我爱你。”巫湫潼几乎说不清楚话,情意愧疚什麽都杂糅在一起稀里糊涂乱说一通,只有那颗心是清楚的,上面明晃晃刻着江玄羿三个字。

恍惚间,江绎好像又看见他刻在心里多年的一幕,少年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重剑在京中驰骋,他站在茶馆二楼俯视着。

他是郡王,巫湫潼是罪臣之后,他从上往下俯瞰却总觉得是在仰视巫湫潼,一开始是妒意,不知道那些夜晚的切齿拊心怎麽转了弯改了名姓,成了不为人知的情意。

直到多年以后那些记忆排山倒海席卷而来,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才恍然顿悟,当年看见鲜衣怒马少年郎时心多跳那一瞬不是因为同龄人之间的嫉妒,而是他无法言说的一见钟情。

在此之前巫湫潼在他心里永远高高在上,这些滑到他衣襟里的泪水将他从神坛拉下,那些缥缈虚无的东西落到了实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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