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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洗,月华如练,岳择端的眼泪映入江玄晖的眼中,灼痛了他。
“哥哥,你别哭,你别哭!”江玄晖当日还笑话江绎心疼巫湫潼的眼泪,落到自己身上才觉得百爪挠心。
“你吃了那麽多苦,我却不知道。”
“这是我该吃的,有哥哥陪着我就没事了。”江玄晖左一个右一个哥哥,好不容易将人哄住,时隔多日二人终于同榻而眠。
接下来几日梅鹤云渐渐摸到了门路,江玄晖的身子逐渐好转,确定短时间不会複发后,三人就一起到了雍州。
江玄晖看着满院芍药失了言语,他没想过江绎真的将承春园移到了雍州,甚至是以为他身死之后。
铺天盖地的愧疚压倒了他,岳择端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你好好活着就行了。”
江绎对手下有才之人一向宽待,他大手一挥,即使是寒冬腊月,无数雪花银也变成千娇百媚的花源源不断运进梅鹤云的院子。
甚至还花了大价钱买了擎州名花之首仙娘子,传闻此花一年四季永不凋谢,千金难求。
有了这个当筹码,梅鹤云干劲十足,一天有八个时辰都闭门不出琢磨方子,只有用饭时才露一露脸。
能够暂时封住毒不让其複发已经是江绎想过的最好结局,这毒折磨雍王府世世代代那麽多年,想要解开绝非一日之功。
可梅鹤云不是一般人。
“我解出来了!梅鹤云想着即将到手的仙娘子心里着实痒痒,好生安抚了自己的满园佳丽才拍拍手来邀赏。
“他在咋咋呼呼什麽?”江绎昨天被巫湫潼翻来覆去搅和一番累得紧,但新春开宴一事丢不开手,只能强撑着处理。
过期的解药
“他过来了。”巫湫潼专心替江绎放松腰部, 透过衣料与肌肤的罅隙,还能看见青云点点,他心猿意马, 手下不规矩了些。
“滚出去!”江绎恼了, 直接一下朝那作乱的爪子拍去,巫湫潼倒是没吓到, 刚刚走到门口的梅鹤云却在将将跨过门槛时停住了脚。
“仙子, 大早上火气那麽重,我才来你就让我滚?”梅鹤云心疼地摸了摸插在怀中的娇花, 他怎麽老是撞见这些不该看的。
“小黄,看来今天是不能接你仙姐姐回去了。”他那声叹太过刻意,实在滑稽。
“梅鹤云, 绯绿社没你怎麽敢开张啊?”江绎心疼他腰间别的那朵价值连城的名花, 那全是从他口袋里流出来的雪花银。
“那麽多年还不是开的好好的。”废话梅鹤云不想再说, 他一门心思都只挂在了仙娘子身上。
“快, 我的仙娘子呢?”他不知从何处抽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上前两步拍在江绎面前, “解那毒的方子我可磨出来了……”
这一句话就像凿子凿进了江绎的头颅,剩下的声音他再也听不清了, 他推开巫湫潼的手, 坐直身子死死盯着那张随意写在草纸上的方子,连攥着纸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仙子怎麽了?”梅鹤云再是不懂眼色, 也知道江绎不对劲, “那个——”
“梅师,仙娘子在这边。”巫湫潼的铁臂死死钳住了梅鹤云, 几乎是将他拖了出去,而梅鹤云那价值连城的旧爱在这番拖拽中碾落成泥。
“紫霜寒两钱, 去梦三钱……”江绎看着寥寥数行字迹,只觉得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喘不过气,“小火慢煎,服三月,性命无虞,再服三年,余毒尽除,再无大碍。”
这张薄薄的草纸,像是化作了箭矢从靖淩十六年射出,穿越时空在十八年正中他的眉心。
那麽不起眼一张纸,却让雍王府拜访无数名医,苦求二十余年不得果。
“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在灵柩前磕破头都没有流下的泪,在此刻终于从眼角流下。
若是早一些认识梅鹤云,雍王府就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可是江绎没有时间沉溺于此,勉州已乱,他们的矛头指向的是雍州。他需要下一盘大棋,得搅乱这谭水。
“你的意思是,风州?”岳择端撇下江玄晖赴雍州与江绎会面,“陈鸿雪,你要拉他下马?”
“他是江奎的人,再不济也会帮他的妻族,这手必出不可。”江绎权衡再三,陈鸿雪是江奎手下一大悍将,一步一步爬到现在,出身草根迎娶贵女,都是江奎给的梯子,对江奎可谓是忠心耿耿。
“重花宴前我会回去。”岳择端也明白这局势,“到处虎视眈眈,你这年也别想好好过了。”
江绎颔首,“他们没那麽大胆子现在就伸手,我江绎就算是块肥肉,也是衔在猛虎口中的肥肉,想要动我还得掂量掂量巫湫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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