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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王，成帝。

他却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求什麽。

“就算是扳倒江奎，登上帝位。”江绎低头喃喃，忽然触及到他从未构想过的问题，“然后呢，接下来的路该怎麽走。”

如今的路足够艰辛，以至于江绎从来没有考虑过以后。

他的脸被人擡起，巫湫潼的身后是初升朝阳，那俊朗的面容刻印在他的双瞳之中。

“我十二岁之前立志为将镇守一方，却横遭祸患丢进军营九死一生。”那些故去的陈伤，在巫湫潼嘴中平静得就像是陈述别人的旧事，“我恨江奎，可依旧抵御匈奴，保护百姓。”

“玄羿，支撑你夺位的绝对不能只是恨。”巫湫潼的眼中金鳞万两，声音也放得很轻。

那该是什麽呢。

朦朦胧胧间，江绎好像抓住了什麽，他刚刚开口，就听见一道清脆的童音，透过清晨的薄雾。

“爹爹，他们在干什麽啊？”

江绎推开巫湫潼倒退几步，后腰都抵在石块上，发现自己反应过大，朝巫湫潼讪笑两声。

不知道那男人说了什麽，稚童的声音更大。

“小心些，别掉下来！”他古灵精怪地转转眼睛，“横威将军，长大后我要加入巫家军，和你一起打匈奴。”

这是被认出来了。

巫湫潼担心江绎脸皮薄没忍住真栽下去，忙伸手去拉。

结果江绎躲开他的手，那张满布愁云的脸雨后初霁，“六郎，我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待他想回应那可爱小童，却发现那对父子早就消失在晨曦之中。

“安居乐业，官民同乐。”江绎转身，那轮红日四周燃起熊熊烈火，光芒璀璨到已经无法直视。

“太祖希望的，就是我希望的。”大胤太祖一手缔造盛世，却在一代又一代帝王手中逐渐衰落，直到江奎接过，二十年的虚假繁荣终究是耗尽了大胤的气数。

太祖在乱世中称霸一方呼风唤雨，其后各帝王或雄心壮志，或无为而治，唯有江奎，前半生堪称明君，近十年耽于享乐沉迷丹药，生生将大胤作践得暗地里四分五裂。

“我知道我要做什麽了。”江绎一身轻松，握住巫湫潼的手十指相扣，“六郎，谢谢你。”

“嗯。”其实这并非巫湫潼準备的好礼，但此刻他还是什麽也没有多说。

日光越来越明媚，江绎看着关内出来劳作的百姓，笑容慢慢淡下去，不知道在想什麽。

“怎麽忽然不开心。”巫湫潼注意到他细微的转变，“想到什麽了？”

“衆和团十万人。”江绎扶住痕迹斑驳的石墙，指尖是粗糙的触感，“抛开京都不谈，大胤二十五州，三年前龙台有二十五万役夫。”

巫湫潼没打断，静静听着江绎说。

“饿死，冻死，打死，十万条人命。”江绎闭上眼睛，他一直知道，却从未细想，可那麽多条人命赤裸裸摆在他面前，他不能无动于衷，“江奎真的该死。”

为一己私欲，囚禁毒杀宗室，设计诬陷忠臣，纵容酷吏草菅人命，将大胤搅成一潭死水。

“巫湫潼，衆和团十万人，如果收归雍军。”江绎也有私心，他不想在巫湫潼面前遮掩，“我有钱，也有粮，我能养起兵。”

衆和团如今还没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亦未被生杀予夺的快感麻痹。

他要将衆和团抓在手中。

“落到江奎手中他们就是一条死路。”江奎绝对不会轻拿轻放，衆和团此举挑战他的威严，他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这股邪风压下去。

“嗯。”巫湫潼站在他的身侧，“你要做什麽，我都助你。”

“你还要带我看什麽？”气氛渐渐凝重，江绎不愿继续这麽下去，“既然有了事做，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

眼神狡黠，那模样就是料定巫湫潼还有别的生辰礼物。

“还以为你没猜到。”巫湫潼刮下他的鼻尖，又捏捏他的脸，“傅鸣秉还等着你，不去看看？”

“那小子恨不得心飞到哈日斯去，胳膊肘拐出二里地，怕是我是谁他都忘记了。”江绎嘴上揶揄，还是跟着巫湫潼离开含山关，去了军营。

江绎走在前头，腰间挂着镶金丝的黑鞭，手中握着缰绳，鼍龙弓就挂着乌重身侧，光看背影都是丰神俊朗。

“你慢吞吞的作甚！”江绎回过头笑骂道，见巫湫潼的脸色又像是发现什麽眉飞色舞，“莫不是看我看呆了？”

“是又如何。”话音刚落，踏雪载着巫湫潼从江绎身侧飞驰而过，奔向军营。

“巫横威！”江绎不甘示弱，一个翻身利落上马追着巫湫潼的背影，“说好走一段，你这是做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