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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被风声吹散,沙粒藏在风中不留情地打在江绎脸上,他随手一擦,终于顶着风沙到了军营。
刚刚下马,就见天空降下雨点,淅淅沥沥。
四下无人,江绎才準备使坏将手伸进巫湫潼的衣服里作怪,还没付诸行动,就被人打断。
“王爷,将军,你们在干什麽啊!”
傅鸣秉远远地招手,露出无害的两颗虎牙,嗓门之大,半个军营都知道他们来了。
江绎做贼心虚收回手,嫣红色从手爬到耳尖。
“这个蠢小子。”江绎藏在巫湫潼身后掩耳盗铃,“想办法让他滚回去。”
“让谁滚回去啊。”傅鸣秉已经凑上来讨嫌,跟巫湫潼对眼神后,凑到江绎面前,“快走吧王爷。”
纯臣
“你替我招来两万人?”江绎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新兵的吼声似乎仍在耳边,他此刻还心潮澎湃。
“我是以你的名义。”巫湫潼握住他的手,神情认真, “玄羿, 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靖安郡王,这三年的功绩, 北三州都有目共睹。”
江绎呼吸加重, 他抽回手侧过身,想起那新来的两万人, 那些陌生的面容。
钱,粮,他能给, 可命是他们自己的, 这一批新人有的不过才十六岁。
但战场上可没人会在意你只有十六岁。
“六郎, 等我将衆和团收入囊中, 其他势力不可能坐视不管。”上战场可是真刀真枪, 离他迎战并不会太久, “他们不是沖着你巫横威的名头来的吧。”
若货不对版,总是会给人心头留下疙瘩。
江绎不知道想到什麽, 眼神骤然落寞下来。
“他们是为你而来。”巫湫潼摸摸他的脸, 不明白他今日为何反应这麽大,“刚刚你明明很高兴, 玄羿, 是想到什麽了吗?”
他在想,从前那些谩骂与伤痛充斥的过往, 家破人亡的巫湫潼,一个不谙世事的总角少年, 军营里那些直言的恶意,他是如何默默承受。
“我想到你了。”江绎毫不遮掩,他转过头直视巫湫潼的眼睛,“雍军他们是自愿,你十二岁被江奎丢进军营里时,在想什麽呢。”
巫湫潼闻言愣住。
十二岁那年,他在想什麽呢。
那些已经忘记的记忆再次出现,却不像从前那般痛苦难熬。
含冤受死的亲人面容在十四年的光阴里越来越模糊,夔州巫氏满门抄斩,连一张画像都没有留下。
军营里擡头就可见到的满天星,柔软的草和点点的萤火虫,那些京都将军府中十二岁巫湫潼最向往的生活,被一纸诏书粉碎。
他因江奎所谓仁心留得一命,十二岁只能帮人烧水煮饭,每日都要因污名遭受谩骂,直到十六岁一战成名为家族翻案,这才走到现在。
“不记得了。”那些苦痛,那些回忆早已经如风散去,不应该沾染江玄羿。
“骗人。”江绎看破他的假话,也不再多问,“你肯定很难过。”
“没有。”夔州巫氏伫立百年,功绩忠心有目共睹,那些激进派毕竟是少数,不过就是几句不痛不痒的骂,走几步就忘了。
“夔州的星空很漂亮。”巫湫潼好像想起来了童年一直渴望的满天星,嘴角的笑都变得温柔,“只可惜这几日天气不好。”
“你以后陪我看。”
“自然。”
暧昧在对视中传递,江绎听见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巫湫潼的,也不知道是谁先闭上眼睛,唇就印在一起。
“巫横威,该走了。”江绎蹭蹭巫湫潼的鼻尖,“衆和团再不管真被打死了。”
他玩笑说自己是甩手掌柜,总不能真什麽也放任不管,雍州还得他回去坐镇。
他们来得快,走得也快,翻过生辰这天就一人一马奔回雍州。
刚刚回到王府推开院门,江绎手里牵着巫湫潼,僵在原地。
桌前坐着一人,行色潇洒,满院茶香四溢。
“哥,你怎麽来了。”江绎好些日子没见江玄晖,还想小时候那般跑过去扒在他的肩头。
见江玄晖面色凝重他暗道不好,“怎麽了?”
“元州衆和团与虎翼军在两州交界发生激烈沖突,刘衆和投毒襄水。”江玄晖本来是为江绎过生辰,没想到人没找到,还碰见一堆烂事。
元州在襄水上游,百姓用水大多靠此,毒顺着河流弥散,无数人因此命悬一线,刘衆和此举有伤天和。
“他疯了?”江绎一惊。
在此之前,他认为刘衆和不过是个有点心气的莽夫,有点谋略胆识,有能人相助还踩获先机,这才成了一州刺史。
这等毒计绝非他能想出。
“定是那个居士。”刘衆和就是个没什麽用的莽夫,根本想不到这些,只有可能是那个背后之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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