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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夫人悲痛不已,心中万分确定是殷长颂在暗地搞鬼,但他本人一直都在药堂从未出过家门,即便到他房中去搜也只能看到空蕩蕩的房间,和几套可怜的粗制麻衣——自朱家小姐下葬后他便只穿粗衣了。

殷长颂还是日日到她面前请安,她不受其烦,带着贴身侍女决定去娘娘庙修斋几天,谁知这一去就没了归路。

三月后,娘娘庙里的女修传话来,殷夫人在登山途中意外摔到山崖下,尸骨现存在庙中。

江限暗自感叹:“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此时,殷家主虽然找不出证据,但也知道这些事都和自己的小儿子脱不了干系,但他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殷长颂在药堂的声望已经远超他的兄长,再加上他背后还有城主的势力,现在他已不是当初刚入府时任人拿捏的庶子了。

再之后,前莼十五年冬,殷家三年孝期已过,临近除夕,府上难得张灯结彩,又再次热闹起来。

这三年来关于殷家的流言不少,大多是关于殷家兄弟的,但是二人表面上还是兄友弟恭,尤其是殷长颂,对待兄长和父亲一直都是毕恭毕敬,即便他们之前对自己的猜忌都快写在脸上了。

城中百姓也渐渐放下之前的偏见,腊八那天殷家药堂施粥,门前再次比肩接踵。

殷家主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让身边的小厮去城中的满香楼定了一桌酒席,在酉时之前送来。

临近过年,弟子堂的学徒也放假回家休息,家离得近的小厮和丫头也都回家与亲人团聚。

夜幕深深,空中飘起零星的雪花,楚钦像是第一次见到雪一样,站在屋檐前新奇了好一会,冻得鼻尖泛红才走进房中。

江限站在炉竈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魔头面对这种砖砌的土竈,头一次怀念现代的人类文明,看了看门前的楚十三,感觉他估计还不如自己。

在第三次把水烧干后,江限看着自己扯得像面片子一样的面条陷入了沉思。

恰巧此时楚钦和着一身风雪走进了房门,房间温度冷了一瞬,随着木门关上又再次暖和起来。

江限不动声色地把瓷碗扣在那一堆面皮子上,若无其事地斟了一杯茶。

楚钦站在他身前,挑着眉往他身后看,笑着问:“哥哥藏了什麽好东西?”

他身上带着新雪的气息,扑了他满怀,江限往后退了几步,想把身后的东西遮严实。

楚钦长臂一伸,跃过他掀开那只瓷碗。

“别……”江限来不及阻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堆不可名状的类食物暴露出来,遂破罐子破摔地走到一旁。

“这是……?”楚钦看了好一会,礼貌道,“汤饼?”

“……是的。”江限讪讪答道,“揉着玩的。”

大概是看出他的局促,楚钦净了手,将袖子挽起,露出光洁的小臂,从刀具架子上拎出一把菜刀,他的手指细腻白皙,一看就知道是调香拈棋的手,拿起菜刀时却毫无违和感。

殷家有自己的小仓库,时蔬都存在里面,面上放的并不多,只有几颗青菜和一根胡萝蔔,楚钦在它们之间挑挑拣拣,略过了那根胡萝蔔。

江限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他用菜刀把青菜处理好,动作娴熟,毫不拖泥带水,用力时隐隐可见小臂上的肌肉线条。

窗外夜雪纷纷落下,时有寒风呼啸,门内静谧,只有竈火哔剥,暖意昂扬。

“吃辣吗哥哥?”

“嗯,”江限还沉浸在他竟然会做饭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时,又忙道,“不吃。”

他本以为自己说晚了,再看却发现他压根就没放辣椒。

楚钦把理好的食物分批放进锅中,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嗯,不放。”

他这个样子像是早就知道一样,难道顾许也不吃辣吗?

江限皱皱眉把这个想法驱逐出去,拿用火钳扒了扒竈火。

“哥哥,再扒下去火就要灭了。”楚钦从竈台后探头提醒道。

江限闷不作声地往里面丢了张火符,窄窄的土竈腔内火势一下子大了起来,差点把锅烧穿。

“你在九山也做饭吗?”

“偶尔试一试,”楚钦把锅盖掀开,热腾腾的浓白雾气争先恐后地涌出,“不过我家里人都辟谷了,也没人愿意尝,我觉得我做的还挺好吃的。”

江限看着热气氤氲的炉竈,一碗汤饼顶天了也就是充饑,怎麽能与玉盘珍馐相比拟?

但现在两个见惯了炊金馔玉的人,竟然老老实实地守在炉竈边等待一份路边最常见的汤饼出锅。

楚钦笑了笑接着道:“是不是做饭也挺有意思的,日后我们成亲了可以自己做,唔,或者我给你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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