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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漓城里那些百姓起初是感染了疫病,杜知行抓住顾青笙,发现她的血其实是黑虫虫卵,不仅能直接在人的体内种入疫病,还是滋养成年黑虫的上好补品,这便联合一位修士想方设法给整座城的人都喂了黑虫。”

“所以两年前,漓城就已经是一座死城了。”苻云深低低地叹了口气,“顾青笙年幼遭逢灭国巨变,不知为何成了疫鬼,一身血液全变成了虫卵,有了操纵毒虫的本事,这才心性偏移,怨恨世人,在背后暗中促成杜知行的阴谋。”

“比起她的兄长,还真是差得远了……不过也确实事出有因,况且她尚且年幼,若是带回梵山宗多加教导,不仅能让他们兄妹重逢,相必也能化解她心中仇怨。”

“师兄决定了就好。”沈流昔说。

苻云深又瞧了他一会儿,实在没发现什麽苗头,只得道:“那你好好休息罢,我们今晚便啓程回宗门。”

“嗯。”

待苻云深端着空碗一出门,沈流昔便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连御寒的衣服也忘了穿,抓起一旁的朝绾戴回发间,不管不顾地跑出门,一扇接一扇推开旁边的厢房,急切地寻找着。

终于,在最末间一扇黑色的门里,找到了他心里的人。

格温面色苍白,像一颗失了温的灰色小太阳,仍旧睡着,一动不动,宁静而安稳。

沈流昔慢慢走到他身边,将格温冰凉的手拢进自己掌心。

天亮了。

我们要啓程回宗门。

你什麽时候睡醒。

他慢慢吐出一口压在心头良久的冰冷气息,靠在自己支起的双手上,轻轻闭了闭眼。

眉心触到指尖,一点温热。

可那是被他攥在手里的格温的手指。

沈流昔猝然惊觉,有些慌乱地握住他的五指,仔细感受了一下温度。

的确是温热的,但只有每只手的指尖。

他在自我疗愈吗?

沈流昔有些惊喜,忽地站起了身,像是不知所措,在格温身旁匆忙徘徊了两步,又忽然低头,将耳朵贴到了格温心口。

一片寂静。

没关系的。

一定不是错觉。

沈流昔又拉起了格温的手,兀自在心里一遍一遍念着。

再等等罢。

等他睡醒。

“师弟……”

苻云深早留了一个心眼,此时正站在门边,蹙眉看着沈流昔。

“昔人已逝,莫要强留。不如就将他葬在此处,也好过……”

“我要带他回宗门。”

沈流昔忽而打断了他。

“你说什麽?”

苻云深怀疑自己听错了。

堂堂梵山宗仙尊,要千里迢迢把一具无名尸体带回宗门?

这让修仙界衆人如何看?让全宗上下以沈流昔为傲的弟子怎麽看?

沈流昔是天之骄子,宗门脊柱,品行端洁,傲如霜雪。

若是因为那人沾染上恶语秽言,他如何对得起师父的在天之灵?

规矩就是规矩,无论是谁,都必须德行有道。

“我说,我要带他回宗门。”

沈流昔将格温抱起,眼眸深邃地盯着苻云深,一步步越过他身侧。

“师兄,我昨夜便在地牢里说过了,别拦我。”

待沈流昔走远,苻云深这才将攥得生疼的手松了下来。

他何时,竟变得如此固执……

罢了,罢了……

他始终是他的师兄。

沈流昔把格温抱回了自己房中,坐在他身边紧紧攥着他指尖生出的那一点温热,仿佛这样一直暖着,就能将两颗冰封的心髒解冻。

我答应过,要带你回宗门。

不会食言。

一阵阵风缠云,一幕幕雪茫茫,曾经多少不以为意,才能换得如今琉璃碎,彩云散。

凭窗坐,久回望,听心跳回响,不思量,自难相忘。

-

临走时,苻云深在城主府燃了一把灵火,将整座漓城付之一炬。

即早已是一座死城,便不要再让人发觉沈流昔曾提剑屠尽长街十里,踏尸山血海而出了。

苻云深来时带了一座方舟,天阶飞行法器,内可容府,名为虚谷。

顾青笙自然被安排在虚谷里关着,非用膳不得出门。苻云深本想拨出一间屋子给格温,但沈流昔拒绝了,非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苻云深看不懂这份莫名深刻的情谊,还以为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知音却已黄泉路先行的境况,无奈只得叹息三声,随沈流昔去罢。

乘方舟从漓城到梵山只需两天,这两天里沈流昔一直陪在格温身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探一探他的体温,可一直到回了宗门,那一点温热还是没有要蔓延的趋势。

沈流昔从一开始的欣喜,到中间的犹疑,最后仍旧不愿意放手,仿佛麻木不仁的君王,自此不早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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