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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窗外春光潋滟,轻风暖阳正盛,沈仙尊朝令夕改,数百年来第一回动了情,和一条笨拙又固执的小黑龙。

窗内情意正浓,远处花落成雨。

一道黑影映在树下,悄无声息,凝望着那扇窗,良久。

我绝不同意

-

翌日正午。

格温给他的小柿子树浇完水从花园里回来, 看见沈流昔单手端着一杯茶倚在窗边,目光落在门外的木阶上,似乎在等他, 神色有些冷肃,不似平常。

“怎麽了吗?”格温轻声走过去,颇为忐忑问道。

从进门看见沈流昔开始, 他脑子里就已经把自己这一个月的各种言行举止都过了一遍, 确认没有什麽错之后才敢出声问他。

“没事。”

仿佛才从一片深沉的恍惚里被叫醒,沈流昔放下茶杯,垂眸盯了一会儿杯中蕩漾的波纹, 低声道:“我出去一趟,你就呆在流云峰,不要乱跑。”

“……好。”格温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迟疑了一会儿,应道。

沈流昔与他擦肩而过,走向门边。

无意间, 格温瞥见他始终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里攥着一只白色纸鹤。

谁给沈流昔传了什麽话?他是要去见那个人吗?

格温总觉得气氛不对, 心中难安,独自在屋里徘徊一圈,咬咬牙做出决定, 还是偷偷跟在沈流昔身后出去了。

沈流昔掌心握着那只纸鹤,飞身去了清正峰。

清正峰,掌门居所。

穿过一片枝叶茂密的青绿竹林, 沈流昔沿着地上灰岩铺就的小道, 转入一间木栏低矮的宽敞小院。

院中古朴清雅, 宛若山间私塾,最右边摆着一座被绿叶簇拥着的褐色山石, 其间灵泉暗涌,流水潺潺。

苻云深一如往常,着一身素衣白衫坐在山石旁,面前摆着一张木雕长桌,桌上各色茶具一一放着,左上角的银炉底下飘着一簇灵火,焰心幽蓝,正将炉子里的竹露煮得如浪翻滚。

“来了。”

他擡手用木夹选中盘里一颗饱满圆润的青梅放入滚水中,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对沈流昔道,“坐吧。”

沈流昔眸光微漾,依言坐到了他对面。

“竹露煮青梅,小半刻钟后再放入明前毛尖,你往日来我这里最喜欢喝的茶。”苻云深笑着,用手中的木夹轻轻敲了敲旁边的毛尖茶碟。

可沈流昔却没心思回答他的叙旧,而是问道:“为何突然不让我参与收徒大典的考核设计了?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师弟想问的不是这个吧。”苻云深盯着炉水里被蒸煮得越发熟软的青梅,笑道。

沈流昔将手中的纸鹤放到桌上,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要将格温关进锁妖塔,我绝不同意。”

“不问缘由吗?”苻云深数着时间,将茶碟里的毛尖尽数倒入青梅竹露中,慢声问。

“不论什麽缘由。”沈流昔答。

苻云深手指一顿,将空了的茶碟重新放回原位,终于开始正眼看沈流昔,双手撑在自己膝上,缓缓道:“师弟,我只给你两个选择。”

“要麽,你将他关进锁妖塔,要麽,他去参加收徒大典,你收他为徒。”

“不行。”沈流昔即刻否决。

“否则,他就只能进锁妖塔。”苻云深不紧不慢道,“到时我会告知其他长老,合力捕捉此妖。”

沈流昔霍然起身:“师兄!”

“别急。”

苻云深示意他坐下,擡手将白帕覆在炉柄上,把被烧得滚烫的银炉提起,给沈流昔倒了一杯热茶,茶水一入杯中,便被底下的小型阵法降低了温度,变得温热适宜,正适合入口。

“妖就是妖,师兄也是为了你好……”他端起茶杯,递到沈流昔面前。

素瓷杯中水雾袅袅,清香四溢,隐约浮现着天上一轮圆日倒影,映在沈流昔眼底。

“我不需要。”沈流昔没接他的茶,蹙眉道,“师兄一向公正严明,为何到了格温这里就变得如此偏执?”

茶杯悬在空中倏然落了下来,砸在桌面发出一声砰响,茶水四溅。苻云深蓦地擡眸看向沈流昔,厉声道:“人妖殊途!你当真不懂吗?!”

“你今日被他蒙骗甘愿与他结为道侣,来日必将被修仙界万人口诛笔伐!你是玉珩仙尊,受万人敬仰,早该看破红尘,如何能耽于情爱!更何况是他!一条来历不明的妖龙!”

师兄知道了?

沈流昔微微一怔。

随即抿唇道:“我不在乎。”

“……你说什麽?”

“万人如何看是万人的事,我与他能走到哪一步是我们的事,尚且轮不到外人来非议,玉珩仙尊又如何?受万人敬仰又如何?”沈流昔看着苻云深,语调缓慢而坚定,“我不在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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