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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浑叫什麽?”沈知景脱衣的动作一顿,眉心微拧。
“不能喊麽,你本来就比我年纪大。”张星行不以为意:“他若不是你儿子,为何被唤作魔教少宗主?”
“故人之子。”沈知景将宽大的外袍脱去,白色中衣单薄,映在屏风上的影子纤细而挑然,大约是盘湖剑庄轻伤未愈的缘故,动作稍显滞缓。
“他爹是上代魔教宗主,姓谢,名书。”
张星行脑海里立刻想起盘湖剑庄上那个说书先生的话。
“沈知景趁着老宗主走火入魔便一剑杀之,后夺取魔教宗主之位,老宗主曾有恩于他,而他却在危难时刻伺机篡位,此人于武林无恩,于魔教更是无义,最后落到那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沈知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褪了里衣将整个身子浸在水中:“谢书死的时候,这小崽子还没学会走路,就和魔教衆徒一同关在苍玄山了,后来时过境迁,李殷和盘湖剑庄对看守放松了警惕,我们才寻了机会将他送出山来。”
“那你同谢书.....”张星行犹疑道。
“星星。”沈知景轻啓薄唇,将他的名字在唇齿间细细碾磨半晌。
“嗯?”
“你生辰快到了吧?”
张星行刚想点头,却立刻惊悚道:“你怎麽知道?!”
他出生于五月的末尾,算算日子也确实快到了,而他确定自己从未同沈知景讲过他在现世的生日时间,沈知景怎麽知道的?
雾气升腾如月华白练然蔓延溃散在屋堂里,沈知景无声的阖上眼睫:“那些往事,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啊?”张星行摸不着头脑,沈知景却再没有开口了。
张星行疑惑了半天,最后挠挠头嘀咕道:“打什麽哑谜。”
他坐在旁边等沈知景出来,等着等着就靠在桌台上昏昏沉沉的打起了盹。
一直到水凉透了,沈知景才从桶中起身,淅淅沥沥的水珠自绵然长发上滴下,他扯过衣襟自胸前合拢,缓缓踱步到张星行身前。
他垂眼下去将目光落在张星行熟睡的面颊上,唇畔勾出一抹清浅的苦笑来,神情悠远怅然。
“还和十年前一般傻,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一见如故呢。”
旁边香薰幽然探出丝缕香烟,缓缓漂浮上空,沈知景却不知怎得忽然神色大变,痛苦至极一按胸口,整个人颓然跪倒在地,冷汗涔涔而下。
张星行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
再醒时发现不知什麽时候已经被人移到了床上,后脑勺疼的发晕,眼前一片模糊。
张星行挣动了一下,只觉身体发软,直接从床塌上滚了下来。
“宗主?”他揉着眼睛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张星行一下子清醒了,鼻端还充斥着浓重的香薰气息,香盘在一旁幽幽散发着白烟,张星行感觉胸口闷的发慌,便从地上爬起来打开窗户,瞬间清醒了不少。
张星行晃了晃脑袋,屏住呼吸返身回去,一把抓过绢布将桌案上的那盘香扣上了。
“沈知景!”张星行打开门在门里门外喊了几声,随便抓了个小厮问:“你们宗主呢?”
“公子,宗主方才并未离开房间啊。”
张星行神情一凝,转身关门,屋里陷入寂静。
“没出去?”他凝神思索着,窗外的风将空气里令人头疼的熏香气一时吹散了不少,细碎的喘息声和咳嗽声几乎是瞬间沖进了张星行的耳朵。
张星行一个激灵跳起来,一掌推至旁边的墙上,机关被掌风正正击中,藏匿在玄关后的暗门霍然洞开。
只见沈知景孑然委身坐在蒲团之上,前襟落血,面如金纸,依然保持着打坐的姿势,身体却不由自主倾斜,长发委地摇摇欲坠。
张星行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狂奔而入,一把将他接在怀里:“宗主,你啥情况啊!”
沈知景勉强睁开眼睛,瞳孔里含着水光和血丝,眼神却清醒冷静至极,他极小声的对张星行道:“去把床头那熏香灭了。”
张星行连忙道:“放心,我刚闻着不对就灭了,还把窗户打开了。”
“倒还不算太笨。”沈知景低头咳了一声,仔细看能发现他此时在轻微的发着抖,嘴唇微张毫无颜色。
张星行明显感觉到他气息紊乱的很,胸前白衫上的咯出的血水鲜明又刺目:“现在怎麽办,我不会运功啊,怎麽给你疗伤?”
“带我回房,此事先不要告知其他人。”
张星行谨慎的问道:“是那个熏香所造成的麽?”
沈知景目光微沉:“无妨,是香中有毒,我经脉本就在十年前受损严重,此番吸气入体不过是一时内力紊乱,打坐片刻就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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