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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孤那日吩咐你去给冷宫送的药,里面……可是有乌头……”

傅太医砰的跪在地上,又响又重的磕起头来:“殿下恕罪!臣害了娘娘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太子挥了挥手:“都出去罢。”

衆人面面相觑。

“出去!”太子再也绷不住一丝情绪了,他几乎疼的满腔满眼都是血泪,一把抓起手边东西就砸:“都给孤,滚出去!”

衆人纷纷退出去,大门合上,何岳仰面拦住太子拼命挣扎自残的动作:“殿下!殿下你冷静些,不是你的错!”

“不是孤,还能有谁?”太子猝然又是一口血,然后整个人颓丧在地,再也没了挣扎起身的力气。

“孤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孤该死。”

第 90 章

“不是殿下!”何岳死死扳住他的手, 咬牙道:“是秦王做的,他专挑了与乌头相克的药材给娘娘, 怎能是殿下的错!”

太子牙齿微微打着寒颤,浑浑噩噩道:“对,是秦王,就是他。”

“孤要杀了他,孤要他赔命……”

“是,殿下只有先养好了病,才得以有下一步动作, 我们养精蓄锐, 才能给秦王致命一击, 殿下,切不可自暴自弃。”何岳扶着他的肩膀:“我们还有沈公子, 谢太傅,都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到时候只要殿下想, 定能让他血债血偿。”

太子极细微的摇了摇头:“不是……”

“什麽?”

“谢太傅,已经靠不住了。”太子虚弱的喘息道:“他不会帮我的, 何岳,你近日在江湖上,去给我另寻路子,不得比他武功差!听到没有!”

何岳一脸迷惑:“殿下,您同谢太傅师徒一场, 为何太傅不会帮我们?再说,臣上哪找比魔教宗主武功还高的人去……”

“按孤吩咐的做!”太子低吼出声。

“是是是……”

李殷是在太子被禁足满一个月的时候踏入东宫的, 门外守卫森严,但这对李殷来说着实不算什麽难事, 武功练到他这个境界,到哪儿都是轻功绝尘,如入无人之境。

太子在床上翻过身,脖上赫然一道凛然刀锋,他和持刀的人在黑暗中相对默然了半晌,然后闭上眼睛:“孤的这条命,想要拿去便是。”

李殷放下刀,擡手点燃了床畔的烛火,露出了整张脸的轮廓。

太子眼睛微微眯了眯:“李盟主?”

“谢书在何处?”李殷道。

“不知所蹤。”

“他是你师父,他的去向连你都没告诉?”李殷明显不信。

“他不是。”

李殷对东宫的恩恩怨怨不感兴趣,直截了当道:“我要他手上的西域香料,你若不告诉我他的去向,我便放火烧了这东宫。”

“你要那东西做什麽?起死回生?”太子嘲讽的笑:“人间在世多苦难,想走的人走不了。想来的人留不住,何苦为难死者。”

李殷冷冷道:“我不用你来教我做事。”

太子看着他落在一旁的手,骨节粗大分明,仅从筋骨上就能看出力量感的十足。

“我也有。”他突然道。

李殷:“什麽?”

“从西域那里得到起死回生香料的不止你和谢书两人,孤身为一国储君,你怎麽会认为,孤没有?”

李殷狐疑的打量着他。

太子笑了笑,从柜中拿出盒子,盒子中是小半盒香料,李殷见到登时就拿了过来,急切的在鼻尖一嗅。

“就是这个!”

他寻寻摸摸的将盒子抱在膝盖上:“还有麽?”

“有,但要盟主帮我一事。”太子按住盒子的边缘,字字刚硬道。

半晌后桌上灯火明灭,李殷默然不语,他拾起盒子转身推门。

太子猛然推下一床头的一个茶盏,砰然砸到地上,发出极为清脆震然的一声。

“既然你我契约已定,倘若孤三日之内看不到秦王的死讯,李盟主就不必来找孤了,剩下的香料,有多少,孤毁多少。”

李殷晒笑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张星行在院子里吭哧吭哧洗衣服,古代的皂角着实不太好用,揉搓半天也不见一点点泡沫浮出来,他费劲吧啦的把湿漉漉的衣服从盆子里拖出来,正要大臂一展甩干晾起的时候。

李殷从门口进来了。

张星行:“……”

这尊大佛怎麽来了!?

李殷看也不看他,径直往里面走,张星行一个箭步沖上去:“武林盟主也不能私闯民宅!”

李殷反掌一推,张星行踉跄退开被身后的人正好护着接住。

沈知景在他身后揽着他,然后将他轻轻拉到一边:“星星,进去。”

张星行死倔着不走,干脆长腿一伸坐在地上,虎视眈眈的看着李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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