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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台也笑:“倒也不会如何,就是我师父乃当世武林盟主,方才已在各门各派中下发了你们二人的画像,你们说眼下二位身后是不是只有我一个追兵呢?”
楚酩和姐姐骤然变色。
张星行赶到东宫时,正逢东宫大门紧闭,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门口侍卫密密麻麻,比当时的秦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在门前策马转了几圈,暗骂一声,无可奈何调转方向而走。
大狱中昏暗不见天日,沈知景伸出一只手,只握的住地上浊水冰凉,五髒六腑碎裂似的扎疼,身上数道鞭痕刺伤,稍稍一动就瘆的骨头酸涩。
这是第几日了,沈知景记不清。
“今日李大人提审,都準备着些。”门外狱卒匆匆推门进来,将地上的人架起来扶到刑架之上,麻绳捆缚着皎白而嶙峋的手腕,沈知景血眼模糊,力气全无的垂着头,不发一声。
“也真是个硬骨头。”狱卒轻声道:“前几日连挨了数百道鞭子还能有气。”
“小声些,这可是刺杀秦王的重犯,十有八九要淩迟的。”旁边的人喝斥道:“动作快些。”
“报!大人!”门外手下步履匆匆:“情况有变,曹大人今日暂且不来,但是先命咱们按他吩咐行事。”
“什麽事?”
狱卒脸上面露不忍的神色,但还是将刑具搬来了。
一臂多长狠厉刀刃穿过琵琶骨,沈知景喘息着痛哼出声,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他痛极的死死攥住旁边冰冷的刑架,第二根刀刃贯穿的时候他几乎感受不到痛苦了,长发湿哒哒的垂落,血水交缠,活生生将沈知景钉在了刑架上。
“软骨散喂了麽?”
“老大,不用了吧,都伤成这样了,哪来的反抗之力……”
“不可出纰漏,快去!”
有人擡起他的下巴,将瓶罐中的药粉倒进嘴里,然后一瓢冷水灌下去,沈知景瞬间被呛得死去活来,大泼的凉水打湿衣衫,冷的骨髓发疼。
他咬着嘴唇,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若非前胸还有着隐约的呼吸起伏,狱卒几乎要以为人已经死了。
软骨散渐渐发挥着他的药效,他能感觉到全身力道一点一点卸下去,如流水一般掌握不住的流走,贯穿处刀痕累累,血丝连着皮肉跌淌而下。
沈知景被钉在牢里,夜色漫长而孤寂,他支撑不住昏过去又被伤处的蛰痛而疼醒过来,中途狱卒来过几次,他勉强能听到那人嘴中念叨着。
“每一个时辰一次盐水……时辰到了罢。”
下一刻一盆掺了盐的冷水泼然砸在身上,沈知景全身湿透,冷的一个哆嗦,下一秒水中盐分宛如蚀骨之虫丝丝缕缕攀咬在伤口上,将原本凝固的血口再次沖刷开来,扎疼的感觉山呼海啸,将他整个神智侵蚀的混沌而迷蒙。
“滴答”
“滴答”
……
盐水混合着血水打落在地上。
一个时辰一次,今夜格外漫长,等到天边泛起黎明时,狱卒进来松绳,发现那人已经痛的昏过去了。
沈知景昏沉的被人从刀刃上卸下来,双臂擡起拷在刑架上,他擡眼时正好是那衣冠楚楚的提刑官进来的时候。
“曹大人。”衆狱卒躬身道。
曹承阳一进来便道:“都下去罢,本官一人应付的来。”
沈知景咳了一声,一口血沫呛出来,胸腔脆弱震的发疼。
他仰起头看向眼前立着的人,喃喃着道了句:“副庄主……”
他不记得曹承阳几时在朝中有过职位。
“本官乃皇上为彻查此案专门任命的提刑官,你有何异议?”曹承阳冷道。
他身后站了一衆狱卒,黑压压的一片,压迫感十足。
沈知景低头笑了笑:“没有,大人请便。”
曹承阳嗤笑了声:“你倒是有副主人模样,人还没来齐,劳烦你且等等。”
沈知景靠在刑架上,腰身微微挺直了些,眼下虽没有什麽体面可言,但他仍是不想太过狼狈。
然而在看到第二个踏进牢门的人时,沈知景所有的神志和思考分崩离析,顷刻间脑海中仿佛有什麽东西炸开了一般,酷吏严刑,血泪拷打,都不及此时心口剧痛半分。
进来的人是李殷。
曹承阳一昂下巴,问他:“可认识眼前人是谁?”
他哑着嗓子,目光始终注视着李殷,自始至终尚存一线希望,然后开口道了声:“师父……”
有狱卒给二人搬来椅凳,李殷坐了,曹承阳看了一眼还依旧站着没动。
“沈知景,秦王是你所杀,你可认此罪?”曹承阳低头道。
沈知景点点头,坦然自若:“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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