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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承阳倒是没想到他这般利落,微微一愣:“倒是痛快。”

“此一桩是朝堂中事,你既已认罪,自有朝中刑狱罚你,而下一桩江湖事,我便以盘湖剑庄副庄主身份来问你一问,岳山派灭门是否与你有关?”曹承阳继续道。

“无关。”沈知景斩钉截铁。

曹承阳步步紧逼:“可你是自岳山派灭门后第一个上门的人,何人敢说你不曾下过毒手?”

沈知景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他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咬牙道:“岳山派夏掌门成名已久,我有什麽本事能将她门下弟子一一击杀殆尽,夏掌门与我师父是多年姑侄,我又有什麽理由要对她下此手?”

李殷没有说话,他也不避着沈知景如烧如灼的目光,仿佛没有感情一般,静静的回视着。

曹承阳一拍手:“不承认啊,好办。”

他歪头笑了笑:“来人,打断他的腿。”

沈知景看也不看他,就直勾勾的瞪着李殷,那目光一寸不让,若是化成实体,大约能将李殷脸庞戳出个洞来。

狱卒拖着沉甸甸的铁棍鱼贯走来,分了两人按住沈知景。

下一刻,铁棍裹挟厉风瞬间落下。

第 94 章

淩厉棍影挥斩而下, 沈知景终于有片刻的挺不住,痛呼从牙关间喊出来。

他骤然握紧绳索, 指缝里尽是血丝,不过什麽都比不过此刻腿上的痛楚,仿佛皮肉筋骨一寸寸开裂分离。

自膝盖开始,修长腿骨被正正击中,他能听见骨头碎裂时那可怖的咔咔声,狱卒手法熟练,一击就断。

沈知景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淌, 被麻绳缚住的手隐隐的打颤着, 他用力仰起头, 双眼水汽氤氲,脖颈脆弱而紧绷。

“不认麽?”曹承阳笑吟吟的道。

沈知景缓缓地摇头, 声音极小而虚弱:“曹副庄主这是……屈打成招……”

曹承阳收敛了笑意,换上一副阴狠的神情:“是麽?”

他伸手攥上沈知景断裂的腿骨, 一点一点用力。

他能明显感觉到面前人拼命克制颤抖的身形, 几乎痛的呼吸不稳,沈知景生理性泪水淌了满脸。

他下意识想擡头咽回去, 李殷是在这时候出声的。

“行了,就到这儿罢。”

曹承阳慢吞吞的起身:“李盟主,这是要包庇弟子麽?”

“他若是撑不到淩迟那天便轻易死了,谁来解陛下心头之恨?”李殷懒洋洋道。

两人说着便出去了,沈知景拖着断腿被放下来, 脸颊贴着牢房污浊水浆的地面。

有狱中大夫进来,两下便接好了他的腿骨, 江湖中医药神奇,稍微缓解了些许痛苦, 沈知景昏沉间听到门口“吱呀”一响。

李殷一个人站到了他面前。

沈知景连擡头看一眼来人是谁的力气都没有,只任由对方将自己从地上捞起来。

他双手带铐,发出哗啦啦的响动,整个人动作迟缓被对方有力双臂带着,靠在他身上。

沈知景含混的喊了声:“师父……”

李殷默然不语,单手环过沈知景腰身,两个人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几乎是一个互相依偎的姿态。

师父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沈知景这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他为什麽突然出现在这里,靠在李殷身上的时候有那麽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安心至极。

李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柔和,几乎带了哄睡的意味。

下一刻他五指分开骤然发力,汹涌内力破开沈知景的躯体,沈知景宛如案板上的鱼俎猛然弹起,疼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师父!啊……”

内力如刀削绞碎,由掌心贴合的地方沖进体内,霎时间将他四肢百骸的经脉寸寸打碎搅的血肉模糊。

沈知景死死拽着李殷的衣角,眼泪克制不住汹涌的往下掉,眼眶殷红如血。

他挣扎着想动,却被李殷牢牢禁锢怀里,掌心一寸一寸由上而下,彻底将每一处筋络尽数毁坏。

沈知景痛苦的喘息着,血水从嘴角滴滴答答落下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周身的力道,自小三伏酷暑,三九寒冬练出来的所有底盘,在李殷的一掌之间,一点一点慢慢流逝。

李殷终于放开了他。

沈知景失去支撑,软倒在地上,周身全是血,泥泞满身。

“今日废你全身武功,是江湖豪杰召开大会时的意思,你的武功是我教的,旁人不好代劳,只能为师亲自来,也算是给你一个恩典。”李殷从地上起身,走到牢门口道。

沈知景没有擡头看他。

他整个身体都痛的蜷缩,半晌侧脸将眼泪擦干净了,轻声道:“好,就当还师父的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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