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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厌艰难的蹦出这一句来,他好疼啊,浑身都疼。

唐厌原本靠着墙的身体一点点滑下来,脑袋深深埋在膝盖里,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

他手指掐在掌心里,留下几道豔红色的印子,他呼吸越发困难,大口大口喘着气,几乎要把泪流干了,唐厌才恍惚起身,艰难的往楼上走。

浴室里。

哗哗的水声响起,唐厌把自己泡在浴缸里,脑袋向下,蒙扎进水里。鼻腔里进了水,唐厌本能的想咳嗽,又被硬生生忍下去,他闭着眼睛,平静又疯癫。

窒息感一阵阵袭来,唐厌只觉得快意,他几乎要笑出声来,濒临死亡的那个点传来,唐厌才不紧不慢从水里探出头来。

反複几次,有些记忆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清晰。

他妈妈死在隆冬是真的,久病成疴也是真的,可她啊,是自杀,抑郁症发作,实在疼得受不了,用一把小小的铅笔刀,切断了手腕上的动脉。

唐厌放学回来,不大的屋里渗着水,透着浓重的血腥味。他视线移到禁闭的浴室门上,先是愣了两秒,而后疯狂跑过去,打开门,看见了此生都难以释怀的噩梦。

黎云烟手腕上还在冒血,她躺在浴室的地上,后背靠着墙,雪白的裙子染成了红色,豔丽的像是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

其实,黎云烟很多年没有再穿过裙子了。

唐厌踏进血海里,跪在地上,湿着着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黎云烟似乎已经没了生息,她身体已经快要冰透了,唐厌攥着她还在出血的手腕,那麽冷那麽冷。

“妈,你看看我啊,你擡头看看我啊。”

唐厌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个时候再叫救护车,怕是已经晚了。

因为,他感受不到黎云烟的脉搏了。

她铁了心要走,割的很深很深,嘴角挂着一丝笑,解脱,那是解脱了。

黎云烟没有给唐厌留下什麽话,只给他留了九年的噩梦,他每次梦到黎云烟,她都是穿着红裙子,越跑越远,越跑越远,唐厌怎麽都追不上。

她安静的像一阵儿风,很快就消失了。

唐厌那天一滴泪都没有掉,大冬天,他穿着湿答答的衣服,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冷静的给黎云烟处理后事。

她所有少女心事,连带着一直放不下的那个男人,被唐厌一起烧了,混在她的骨灰里,永远陪着她。

后来,唐厌大病了三天,再醒来时整个人都快要死了。他再梦里哭了三天三夜,睁眼时看见了此生恶心的两个人。

唐宁远和唐耀阳。

他妈妈的骨灰被他们抢走,唐宁远道貌岸然的说:“我是你爸爸,来接你回家。”

多麽讽刺啊,他妈念了一辈子的男人,在她死后第三天突然出现,要带他儿子回家。

至此,唐厌就疯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疯了,又在所有人面前掩盖着自己疯了的事实。

他失明的这些年,身上很多伤都是自己故意嗑的。

唐厌其实最怕疼了,可他疯起来会自己伤害自己。疼到一边掉着眼泪,还是淡淡的笑着,他觉得舒服,觉得……爽。

上次谢枕戈捧着他的腿,心疼的亲在他新旧交叠的淤青上,唐厌那颗心突然就被刺了一下。

往后很多天,他都很小心很小心。

突然有个人很在意他,他舍不得让对方担心难过了。

可现在,那个如影随形的感觉又来了,唐厌一次又一次尝试水里的窒息感,脸颊憋的通红,没有挣扎,还隐隐带着享受。

不够,远远不够。

唐厌焦灼的从水里起身,他不能的想要找一个东西,没有焦距的瞳孔瞪着,找东西,找什麽呢。

对,刀,找个刀。

唐厌光脚踩在地板上,湿滑的地面让他摔了很多次,又一次次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厨房走。

菜刀谢枕戈还要做饭用,他不能让那个刀染上血腥气。挑挑拣拣,唐厌选中了一把削皮的刀。

刀锋抵在手腕上,他又慢吞吞扶着墙上楼,不能在厨房,他的血染的到处都是,不好收拾。

于是,他又躺回已经有些发凉的浴缸里。

他默念着谢枕戈的名字,想给他留个话,却不知道留什麽。

手机被他忘在了办公室,想听听谢枕戈的声音都成了奢望。

冥冥中,唐厌似乎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妈妈在喊他,喊他快来,快来啊。

唐厌毫不犹豫在手腕上划开一个口子,轻声道:“这就来。”

他闭上眼,任由鲜血留进浴缸的温水里。

砰的一声。

浴室的大门突然被人踢开。

恍惚间,唐厌听到了谢枕戈的声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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