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页(1 / 1)

加入书签

('

“而已。”

我沉默着,他步伐轻快向我走近,两步便抵在我身前,弯唇笑道:“云松,装不下去了吗?”

闻言,我猛地擡头。

那双含情眼近在咫尺,此刻却毫无温度,我不免说话刻薄:“情欲嘛,各取所需,我一个残废,又不亏。”

话罢,我沉声一字一顿道:“我只想要康城,别的……”

我亦无所谓地看着他,摇了摇头,露出轻蔑又邪肆的笑。

“无所谓咯。”

斩天眯了眯眼,揉了揉眉心,似乎很疲惫,他选择不再与我对视,转身回了帐中。

我不记得自己什麽时候沉睡了过去,康城城破后,我从未睡得这样死,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斩天给我下药了。

醒来时,我已然身在洛城,他留了一个心腹给我。

虽只有一个,但那一个足以牵制我。

五日后,消息传到洛城来,斩天夜袭康城,石韦出城应敌,双方打得你死我活,斩天三万人马战损至余一万,他不得不退兵至城郊,而石韦身受重伤。

又七日,萧氏铁骑顺利镇压东边起义,阎戎、裴壌日夜不歇赶回康城,斩天不敌两位猛将,一夜间,万余人被杀至五千,斩天大败。

裴壌乘胜追击,斩天逃亡至康城远郊的博翠山,仅余的千余人做飞鸟散,另有半数被俘虏。

听到消息,我心中一沉。

我知道,康城是再也回不去了,但我也不愿就此离开。

我只觉心烦意乱,这份情绪并不来自斩天的大败,大概也不是因为彻底失了康城。

斩天的心腹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侧,等了良久,终于出声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静,他道:“公子,我们走吧,将军他……”

“回不来了。”

我回了神,片刻,温声道:“走?乱世之中,我们能去哪里呢?”

那人面露悲怆之色,他敛眸痛声道:“西南边陲有个信城,将军已在那里寻好住所,攒足财物,足够公子一生无忧。”

“一生无忧?”我向他看去,面无表情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当即跪在我面前,高大粗狂的男人红着眼眶道:“信城外有一隅寺庙,士兵不杀僧人,委屈公子在那里稍作休憩,待天下太平,可另做打算,将军跪地相托,我必以死护公子一生平安。”

跪地相托?

斩天啊,逢场作戏,何至如此?

我轻笑一声,擡手扶起面前跪着的人,道:“你去吧。”

“公子!”

我擡手拢了拢身上的白狐裘。

已经入冬了吗?我没由来地觉得冷,但此刻的心却又热得发烫,沉默片刻,我将白狐裘褪了下来,仔细叠好,递给了他。

“带上它,去信城,那里是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

他擡眼看我,目光恍惚。

也是,我阴鸷,脾气古怪,斩天的心腹不愿与我亲近,而此刻的我,也许更像当年那位闻名遐迩的雅士,君子皎皎,其人如玉。

我欧阳云松,原本也是高贵的温润公子。

我满腹诗书,礼仪道德,必不可能如此,丢弃自己的琴,丢弃自己的刀。

他又向我行了一礼,转身走到门口,複又回首:“公子是要去救将军吗?”

“不是,我救不了他。”我一脸从容笑意,轻声道,“我只是要寻回我的琴。”

寻回我的刀。

第 6 章

博翠山,是我少时常去的地方,那些山中抚琴的日子太过安宁,恍若隔世。

山路崎岖,想要登顶,须得走上整整一日,但崖壁上有条幽径,除了寺中僧人,鲜少人知,也因人迹罕至,在杂草乱林的遮掩下,十分难寻,半日即可登顶。

顶上有座寺庙,叫昭隆寺。

住持见到我,急急之下将我引入庙中,大惊之下不由得仰面流涕:“欧阳公子,您还活着啊!”

“是,侥幸得活,师父安好否?”我抚上他的手,寒暄道。

“老僧无恙,当年康城城破,老僧曾让一小沙弥去寻你,不料你已落了狱,老僧……”

我急忙安慰他:“佛门清修之地,本不该插手红尘,师父此心此行,云松受之有愧。”

我们又寒暄几句,才说回正事。

“此刻博翠山非是清静之地,公子还是快快下山吧!”

我道:“不瞒师父,我为寻人而来。”

住持一听,心下了然,引我进了一间密室。

密室只了点一烛,室门敞开,有风漏入,光影错落,斩天躺在明灭之间,呼吸声沉重而迟缓。

我走近了,看他睡得并不安稳,但有人闯入,却都醒不来。

住持俯身,手背扣在他的额头,摇头对我道:“喂过了药,但伤势太重,恐是不成了。”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