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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舒仿佛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新唯。

“我要冰的。”

刘舒没听她的,将水杯强硬的塞进新唯手里。

“你不觉得我们这个年纪,一个人很少见吗?”

“你觉得是什麽?”

“要不是你老公死了,要不是你喜欢女的。小说都这麽写。别看着我。”

“那你也是老公死了,或者喜欢女人?”

“我啊,我谁都不喜欢。”

“那我也是,谁都不喜欢。”

【26】

新唯总是把衣服扔得乱糟糟,公共区域保持的很干净,而自己的屋子就乱七八糟。

不上班的日子里,新唯像是被关着的鸟,一有时间就要飞出去,不愿意呆在家里。刘舒总喜欢窝在沙发里,开着电视做饭,想着中午新唯回不回来,自己要不要好好做顿饭。

沙发是房东以前买的,边缘已经蜕了皮,刘舒买了罩子罩上,中午,将沙发横过来,开始对着太阳发呆。

自己的太阳,好像是从某一天消失不见了。

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受阳光的温度、气味,没有在中午的时候懒懒散散地窝在沙发上。

看着还算是个正常人,却没楼下老太太有精神,成天像猫似得。

叮咚。

刘舒起身打开门,门口是一个新的沙发。

“这是您定的沙发。麻烦在这里签字。”快递小哥从包里掏出碳素笔。

“我?不是啊?”刘舒有些惊讶。

“地址是这里没错的。”

“是我定的。”新唯从楼道里出现。

新唯坐在垫子上,头躺在沙发上。

刘舒则是陷进沙发里,擡头看着天花板,脖子往下淌汗水。

“这都老房子住很多年了,搬家不搬家还不一定,你买新沙发干什麽,到时候搬不走,又便宜房东了。”刘舒说。

“我啊,能快乐一天就是一天。你喝不喝?”新唯伸手递给刘舒一瓶冰可乐。

刘舒的脖子往回缩,甩手打新唯的胳膊:“你不是来姨妈呢?”

“女人一个月来四天姨妈,一年十二个月,按照三十年来算,你这辈子四年不能喝冰可乐,这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新唯往嘴里灌汽水。

可乐带着气泡,冰冰凉凉顺着食道往胃涌,好像瞬间身体的热气全部都被带走。

“人就得活在当下啊,谁还活在过去,别人都往前走,只有自己还原地踏步,没人会一直停在原地等你。”新唯打了个很响的嗝。

“你说啊,这沙发,到底是我想买给自己的,还是买给你的呢?”新唯如同脱线的木偶,坐在地上铺着的毯子上,胳膊搭着沙发缘,双眼无神。“其实送礼物,每个人送出去的礼物,实际上都是自己最想受到的礼物。那为什麽还要兜那麽大的圈呢?送礼物给别人,希望别人猜测自己想要什麽礼物,盼望着那个人能送自己期望的东西。所以为什麽不直接买给自己的?那些说别人自私的人,心里头到达在想什麽?”

那,我们到底想要什麽呢?我们心里到底在想什麽呢?

那天夜里,新唯用手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汗水密密麻麻渗出来。她推开这扇门,到客厅打算喝口温水。同时,那扇门关上。刘舒靠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水。

重新躺回去的新唯感觉稍微好些,嘴角发白,脸色难看,苦笑道:“原来还是一样的。没有什麽区别。”

第 7 章

【27】

一辈子真的很短暂。

短到什麽程度呢?

也许从没晓得什麽,就快要老了。

年轻时候,饭店门口看着喝酒的中年大叔,挺着啤酒肚,三杯两盏淡酒下肚,眼眶就红了。

初听李宗盛不懂,再听时,那个青涩懵懂的年轻人已然不在。

和歌词中说的一样。

咒骂人生啊,太短。

再见时啊,唏嘘。

把或许这个词去掉,某些人初见即是最后一眼。

刘舒买了木质红漆桌子,放在阳台,他没有坐在椅子上。

心里在等那个坐椅子的人回来。

【28】

少时总不识愁是何种滋味。懵懂地跟着母亲搬家,冬日里,返乡的人流如同科普书中所述去大海中顺流産卵的鱼群。那麽多大鱼、小鱼漫无目的,摇动着尾巴。

而她们却逆着人流,去往空城过年。

每次搬家都会丢掉些物件,并不是有意为之,而实属万般无奈,有谁想要漂泊呢?

堂堂吕布说道自己一生时候也用飘零半生这个词。

飘零,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会愿意呢?

刘舒想到儿时奶奶的院子。

人总说金鱼的记忆有七秒,而自己的记忆却难以弄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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