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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人的某个瞬间,就有了记忆,之前的种种记忆,没有存在。

总是在相里出现这样一副场景,邻居逗弄着穿着崭新衣服面露怯色,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孩,你还记得我吗?我在你还穿纸尿裤的时候给过你杏吃。

杏啊,黄澄澄的杏啊。

那时候院子种满各类花。也招惹蝴蝶、蜜蜂过来。

那时候恰好在读百草园与三味书屋。拿着凳子在屋檐下躲雨,谁家不远处又在蒙蒙烟雨中飘来炊烟。

小学语文课文里的世界总是那麽美好,用的词语也是好词好句。

第一次读城南旧事,觉得只是故事,爸爸的夹竹桃落下,我已不再是小孩子。

买了给小孩子看的城南旧事,坐在皮卡车上,去往县城的大书店。

一栋栋棕色沉木架子,摆满了各种书。

那时候书还没有塑封,坐在水泥地上,可以看一整天。

后来,那个小孩子变成了自己。

在某个瞬间,不会意识到象征着小孩子的花朵落下。

只是经年累月,回头再看时,居然走了这麽远,这麽远。

总是说,人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

这并不对。

而是说,同一时空内,在个洞穴般的个个邻接的孔洞里头。

有人哭啊,有人笑啊。

而迈入时间的长河里头。

一次次的悲欢离合,郁郁不得志,少小离家,在不同人身上一次次上演。而这些人呢,从未相遇过。

甚至如果有因果轮回,前尘往事这一说法的话,会不会是,相同的人再一次跳入灵魂的洪流中,又把那种感情经历了一次。

话本小说中讲究三魂七魄,投胎转生。

聊斋野史中将近天理昭昭,循环因果。

但是呀,上了孟婆桥就得喝了那个老婆子的汤,哪儿记得什麽过去未来。甚至前世今生是不是同个人都不一定。

过去瑰丽的颜色褪去。

泛黄陈旧的卷轴被火苗逐渐吞噬。

是否存在某个人,是否失去某个人,和少了只蚂蚁,貌似没有什麽区别。

这世界太大了。

刘舒慢慢点起一根烟。坐在露台的地上。

她想着谁?是不是在等着某人回来?

第 8 章

【29】

新唯带上背包,仅仅塞了几瓶水带上几件贴身衣服,就坐上车。

买了北景区、天池的票,靠着窗户,窥探着外边的世界。

文字中对画面描述的想象,是基于既有过去素材的再次构建。

画面里说山很险峻,是基于已经爬过山的想象。

比原来爬过最险峻的山还要高。

文字是多神奇的事情啊。

在不同人脑内,同样文字构建出不同画面。

作者和读者共同参与。

如果仅有人写下文字,而没有人解读、想象。

那文字本身本身就是没有完成的。

小时候被带着爬瀑布和山。

好像在这瞬间,世界、山川才真正站在在眼前。

原本只是课本上黑黢黢如同蚂蚁般攀爬的文字。

对山的想象,总是基于那时候的瀑布和山。

极目远眺,那远处,正是五台山。

不,不对。

在往前追溯一下。

是小时候爬商店上头的那个小山丘。

小手抓着一个又一个麦秆,被划的伤痕累累,站在小山丘上往对面看。

老旧相机拍照留下影像一般,灰蒙蒙的,对面是比这高得多的山。

门口运煤的大卡车夜里头呼啸着,睡在木板床上,黏腻腻的机油粘在绿色褥子上,蜷缩着身体,靠着墙壁,听着公路上来自远方的呼啸。

【30】

刘舒熄了火,周末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你到底爱不爱我?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做。我什麽都可以没有,到那时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爱。”

爱啊,爱啊。

总是在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麽爱啊,爱啊的。

仿佛没有了这个东西就活不下去。低头看看,胸口空洞洞往外留着血,多希望有个东西填补进去,哪怕会让孔洞更大。

时不时冷哼一声,关掉空调,拿起玻璃杯。

嘭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无奈挪动双腿,去厕所拿出扫把簸箕,拉开滑轨,清扫可能藏匿于深处,看不见的碎片。

照片如同蝴蝶般飞来。

【31】

已然是十月,新唯离开这座城市很久,久到记不清多少年。

被现实扼住喉咙无法喘息之际,收拾背包,去看长白山。

坐在前面的两个女孩叽叽喳喳讨论着什麽书,温暖的阳光照进车厢内,午后正是疲惫时候,一旁中年男人闭上眼睛在打瞌睡,整个车厢昏昏沉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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