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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殇叹息一声,“唉。”

这是一位父亲的叹息,不是帝王。

他转动自己不甚灵活的脖子看着秦望流,他声音很轻,似是一阵风过来就能把它飘散。

“朕有愧于源儿,他自小就不曾养在朕的身边,你却是朕看着长大的。”

秦殇说完这句话像是用了自己全部的气力,他缓了半天接着道:“朕登基之时,曾发誓兄弟相残的事情,一定不能发生在朕的儿子身上。”

秦望流定在原地,安静的听着秦殇跟他说话。

“宁王,朕现在这个样子,朕知道与你无关。”

这句话犹如平地炸起一声响雷,秦望流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他眼里的泪夺眶而出。

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变成了不忠不孝之人,没有人愿意相信不是他下的黑手。

索性,他硬起心肠,打算来一个一不做二不休。

秦望流筑起的防线,被秦殇短短几个字就击的溃不成军。

“为什麽?”秦望流身体忍不住的战栗。

秦殇轻轻笑了一声,“朕说过,你是朕看着长大的。”

秦望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豆大的泪珠直直砸在了地上,“父皇。”

秦殇重重叹了一口气,对着这个儿子,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叹气了。

秦望流虽是秦殇看着长大的,但是这个儿子他并没有教好。

这个儿子是几个孩子里面最为执拗的一个,他自小没有母亲教养,秦殇面对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秦望流年纪渐大,而后秦殇娶了上官晚和範衣屏。

先后又有了秦梓明和秦清源,让原本父子情分就淡薄的两个人变得更加的陌生。

知子莫若父,秦望流的字是秦殇亲自教的,观其字知其人,秦望流固然有错,但是不至于弑父篡位。

“你先起来,事已至此你可知错?”

“儿臣知错。”

秦殇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他眼神逐渐涣散,呼吸声越来越重。

太多人牺牲才换来他登基称帝。

他儿子的皇位不应该这样了。

“朕等不到源儿回来了,朕对这个孩子心里有亏,有件事情你替朕转告于他......”

秦望流见秦殇气力渐消,知道他的父皇快要离他而去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说完,秦殇的手从秦望流的手中滑落。

“父皇!”

秦望流声嘶力竭,痛苦的跪在地上。

“陛下宾天!”

“陛下宾天!”

“陛下宾天!”

内宦尖细着嗓子一声高过一声。

赵如许听到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还是站在她旁边的阚红衫眼急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秦王妃你小心。”阚红衫扶着赵如许站定。

阚红衫脸上神色如常,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上官晚和範衣屏对视一眼,俩人皆已经红了眼眶。

一代帝王就这麽去了,打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黑云压城,暴雨将至。

上官晚和範衣屏到了殿内,秦望流还跪在德惠帝的床前。

原本被压制在地上的张祥生就像是一头猎豹突然窜起,吓了衆人一跳。

“是宁王做的,是他把陛下给活活气死了。”

张祥生的话随着天空一声惊雷一同炸响开来,闪电似是把天空撕裂一样,耀眼的光亮把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焊死在了脸上。

有吃惊,有失望,有愤恨。

最让让人难以捉摸的神情还是秦望流自己的。

他僵硬着脖子,似是能听到关节处咔咔作响的声音,他艰难的回过头看着愤然指着他的张祥生。

“你再说一遍!”

“老奴再说几遍都是一样的,陛下是被你逼死的,要不是皇后娘娘来的快,老奴焉有命在!”

秦望流站起身来,他悄然擦掉眼角的泪,他直面走向张祥生。

语气森然却是笃定,“本王一直纳闷父皇身体向来康健,怎得病的如此之快,定是你这个贱奴,罔顾了父皇对你的信任。”

张祥生一脸痛苦之色,“老奴早就应该跟着陛下去了,但是实在不想看你这等杀父篡位的的乱臣贼子登基,这才留了自己一命来揭露你的真面目。”

“父皇临终遗言你没有听到吗?你这贱奴当真该死。”

“老奴没听到陛下遗言,只听到了你辱骂陛下之言语,陛下就是被你活生生的气死的。”

两人互不相让,场面越发失控起来。

上官晚最先反应过来,她出声道:“陛下可有遗诏?”

前段时间赵传真曾经入宫,德惠帝对自己身体心中有数,对于下一位继承人想来已经交代过了肱骨之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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