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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割血喂她,是在救莲儿吧。”
说罢,他如幽深的潭水直勾勾瞧着她,眼底蕴藏着毒蛇般的狠辣。
他说,“你应该认识季逢春的相公吧,当年她不慎落水,还是他将莲儿救了回来,我一直想当面感谢他,可惜我们两家这关系,倒是有些为难。”
“或许,你可以试试他的办法将莲儿救回来。”他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湾湾垂下眼睛,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
她最是怕疼,此时竟无所感觉。
一把精致的匕首递到她眼前。
她擡眼看着那匕首,便听握住匕首那端的男子,声音有些颤抖,“割肉救治,陈相庭当年便是这麽救下了莲儿。”
湾湾毫不犹豫接过了匕首。
她不曾怀疑,因为这确实是大人能做出来的事。
但是她却不能保证是否真的可以救回莲儿姐姐,她血脉不够纯正,当年魔族为了得到他们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谁让他们是天生的药引子呢。
在李期恒的期待下,她自腕间割下了一块薄肉,轻轻放置在齐莲儿的唇边。
还好,也不是很痛。
泛着水色的一缕灵气飘进了齐莲儿的唇间,床榻上的女子却未有变化,苍白到可怕的脸上隐隐有着死气,只靠一口气掉着。
跪坐在她身旁的女娃娃梳着一头可爱的小辫子,齐莲儿最爱给她打扮,日日供着她可口的糕点吃,梳着城里最时兴的辫子。
而此时她却冷冰冰的躺在这里。
思及至此,湾湾发起了狠,活生生将自己当成了一味药,刀刀落下,一声不吭。
鲜血肆意。
李期恒站在后头,也不避让,冷眼看着散发着异香的“药材”,一块一块的递到齐莲儿的嘴边。
直至鲜血溅满了整张床榻。
“够……了”
不知过了多时,一只润如羊脂的葱白指尖握住了匕首,齐莲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将匕首打落。
她睁不动双眼,只迷迷糊糊的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一个浸透在血水中的娃娃,浑身没一块好肉。
她的半边身子早已骨肉分离,却还是扯了个微笑,空洞的眼里流出晶莹的泪珠,化成颗颗珍珠滚落在地。
只是这次,珍珠并未消散。
李期恒低头捡起。
“你,是你!”齐莲儿无力喊道。
她悲恸到了极点,大口呼吸着空气,将要窒息般捂住喉咙,头歪向一边,不敢再去看一旁的湾湾。
湾湾嘴角噙着笑,张口的声音如耄耋老人。
她抖着一边完好的手,颤颤巍巍的去触碰齐莲儿,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她。
“姐姐,我将你救回来了。”
烛光幻影中,好似看见了花海中朝她微笑的阿娘,如以往一般,摸着她的脑袋,夸赞她,为她扎着好看的辫子,做着漂亮的衣裳。
阿娘。
我救回你了吗?
好累啊。
椿大人,逢春姐姐。
对不起,是我又任性了,还未来得及跟你们见上一面,你们知道肯定要怪我了吧。
笨蛋小六。
可不许哭鼻子啊,今后可没有妖为你出头了,最讨厌哭鼻子的笨蛋了,但是……最喜欢小六了。
眼皮重的仿佛要坠在地上,身子却轻的好似飘了起来。
她感到难以言喻的轻松。
这一辈子的躲躲藏藏,总算是要结束了,待魂魄归于天地之间,做一缕自由的春风。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麽想到,好像也没有那麽可怕了。
“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我的孩子,湾湾,湾湾,湾湾……”
谁在说话,好温暖的声音。
最后一颗润白珍珠掉落,顺着满床的血滚到齐莲儿的手边,温热的珍珠却冷的她发狂。
齐莲儿撕扯着沙哑的声线,无助的挪动到娃娃身边。
可看着她,却又不敢将湾湾拥入怀中,她怕太用力,湾湾会痛。
“怎麽办,你痛不痛啊湾湾,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湾湾再也开不了口,保持着蹲坐的姿势,动也不动,唯有微热的血液朝外流淌。
“刺啦——”
一声尖锐的声音自床下传来,李期恒没工夫陪他们玩这些情深义重的戏码。
齐莲儿活过来就好。
他握住落在地上的匕首,一手拉起床上的血人就要走,可他低估了齐莲儿现在的疯魔。
她不要命的朝他扑去,像个疯子一般抓挠。
甚至一不小心踢掉了床沿边的婴孩。
“你疯了,齐莲儿,这可是我们的孩子!”李期恒松开手,连忙抱起地上的孩子。
可他不哭不闹,根本算不上一个正常的孩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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