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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那张结婚证明和在她家卧室找到的药品与就医记录都装进铁盒里,在菖蒲河附近的树下挖了一个洞埋了进去。你只是在做和她一样的事情。
为了避开那个锄头,不能再回家了,桥洞也并不安全。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冷饮店门口,老板打烊很早,不过附近的灯火依然照应着这间小店,使它看着没那麽孤独。
你坐在店门口,想明白了一些事。她去找洋医生,肯定是想让你消失。她甘愿献祭,背叛这具躯体,可你却正在替她承担危险和痛苦。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她在漠视这些痛苦,无视你留下的信息。当然,你的信息也可能是留给自己的,或许你们很早就心生芥蒂。你已不愿深想下去。
也许那人手里握着的就是酒瓶,可在这个世界里,你看到的就是锄头。
那麽取而代之,也未尝不可。
《春眠》
能够站立在这令人眩晕的山脊上,这就是诚实,其余的都是托词。
——加缪《西西弗的神话》
01 音像店
“张冬芝!我想喝咖啡。江眠也过来了,她想喝果汁。”两个姑娘推门进入音像店,其中一个把外套一脱,丢在窗边的茶几上。玻璃门上挂着的风铃晃得叮当响。
老太太慢悠悠地从二楼走下来。
“小孩别老喝咖啡,本来晚上就精神的很。你和眠眠一样,也喝果汁好了。”
“别老拿我当小孩好不好?”沈嘉撇了撇嘴,“那要两杯葡萄汁吧。”
天鹅音像店在这条老街上不算出名,大部分游客只是暂时落足,进来尝尝咖啡,通常边喝边翻翻书架上的杂志和书籍,所以这里古典乐光碟和黑胶的销量并不高。老太太自己也收藏了很多黑胶,比如现在留声机里播放的就是《胡桃夹子》组曲里的《糖梅仙子之舞》。
“你们俩先上楼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喝的我会拿上来。把你的舞鞋也洗洗吧诶,都黑了。”老太太皱了皱眉。
沈嘉低头看了眼鞋,拉着江眠就往楼上跑。不久后,二楼传来水声。
张冬芝端着果汁上楼时,孙女正用吹风机吹头发,江眠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
“眠眠,你饿不饿?在奶奶这儿吃过饭再走?”
“谢谢奶奶,我喝完果汁就走。沈嘉,你下周末有没有空?可不可以陪我逛街?”
“好啊,正好我再买几双鞋换换。”沈嘉放下吹风机走到洗衣房,打开水龙头,把舞鞋放进盆里浸着。江眠喝完最后一口果汁,起身向客厅里的两人道别。
“你去送一下。”张冬芝给孙女使了个眼色,看她们一道下去后,继续蹲在地上擦着地板。
02 江眠的魇
偶尔会有一些黑色的影子从列车和铁轨的缝隙里钻出来,混入来往的人群中。
偶尔也会看到父亲走在不远处,腹部插着一把刀,挪着步子往前走。这个人的面容看起来还很年轻,鬓发却有些白。江眠对父亲的印象大多停留在一些庭审当中,因为以前她和母亲偶尔会去旁听。现在这个脱了法官袍的人,渐渐变得难以辨认。有时候他的轮廓很模糊,远远看过去和其他黑影没什麽两样。它们都不是别人的影子,它们独立于人群又依附在其中。
江眠加快步伐走出站台,冷风让意识清醒了一些。
回家已是傍晚,玄关处依旧只有一双男式拖鞋,桌上留着凉掉的饭菜和一副碗筷。母亲的卧室房门紧闭,如果这时江眠推门进去,就会发现电视无声地开着,画面闪烁,母亲的瞳孔如木偶般空洞。江眠没有去打扰这位“合租者”,吃完饭独自收拾了一会,像往常一样坐在阳台拨打了一个电话。对面提示是空号,她却没有理会,自顾自说着自己入学一个月的学习情况。如果想听一些回答,就可以想象他的声音,想象他那次出门前是用什麽语气说的再见。
夜晚,江眠将自己裹挟在棉被中,沈嘉正好将两人练舞的视频传了过来。她在悠扬的旋律声中闭上了眼睛。天鹅湖帮助江眠在睡梦中舒展着身体,从湖泊到大海再到天空,最后变成一片羽毛轻轻坠落。
这样寂静的日子每天重複着,隐形的家人和隐形的自己,大家和谐地相处着。最初和沈嘉一起考进舞蹈学院的那一点激动和欣喜,也都要被这种寂静淹没了。
03 音乐餐厅
“小伙你是修音响的?价格多少?”
“不要钱老板,阿乐跟我是大学同学,我们是朋友。”乔吉安调试完设备,起身和老板握了握手。
“那以后酒水给你免费啰,随便喝。”老板笑着说道,“阿乐只能将就着凉白开了,他最近嗓子状态不太好,你知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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