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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向征转而又问道:“几日未出门,为何偏巧今日去寻邹仕轩?”
张衍如实道:“小人缺了一册书,想起邹兄恰有閑置,才来借阅……”张衍又磕了头,“小人确有入仕之心,可出身寒微家中又无泰山可倚,是邹兄不嫌,这些年待我如手如足,他本就善读诗书,能入得司狱司也是或早或晚之事,小人自是替他欢喜。邹兄有心,上职那日还与我t说再过数月半载他会与上头大人们举荐我,为我谋个一官半职,如此恩情小人岂会心中瞒恨而加害于他,还请大人明察。”
“你最后一回见他,是何时?”
张衍想了想,“七日前,正是他上职那日。”
情之切切,就连廖向征也不免神态缓和,点了点头。
此时内屋走出一司役,递了一摞纸于廖向征手中,又附耳说了几句,廖向征面听罢速速翻看起黄纸,眉目阴郁愈深。
尹姝认得,那是尸状,看来关尧已验完尸了。
堂中无话,邹氏先扛不住了,“大人,张衍满口胡话,必定是他害死我儿一家,还请速速将他问罪。”
“邹氏!”廖向征狠狠一拍桌案,案上的茶盏也抖了三抖,“本官这位置不如你来坐罢!你给本官仔细瞧瞧这是何物!”
他右手一摆,手中那一沓纸纷纷扬扬撒下落在邹氏膝前。邹氏不明所以,拾起一张纸,见满满一页却又不识一字,全然不解。
廖向征指着她手中的黄纸正声道:“仵作已验尸,身无外伤,邹仕轩一家皆是食了白菇而死。”
“白菇?”邹氏呆怔,双目发空,那密密麻麻的字映着她的不可置信,“什麽白菇?”
见她如此,廖向征摆了摆手,便有司役捧了一篓子上前,篓中的白菇快见了底。
“这白菇是在后厨寻到的,你可知是从何而来?”
邹氏神智已游天外,张了张嘴却愣是什麽也没说出,廖向征没了耐性,指着邹氏一旁的小妇人道:“你说。”
这小妇人正是邹仕轩的嫂嫂,邹氏的大儿媳邹元氏,见自己说得上话,她探身又瞅了眼篓子,这才道:“回大人,三日前小叔来过家中,走时婆母给了一篓白菇干,应当就是这个了。他自小爱吃这个,婆母年年采下后干藏,给他春冬时解馋。可……可历年皆是如此,从未出过差错,大人,这菇不会有毒的。”
尸状就在面前,廖向征见她还不信,胸膛怒意三升,“不会有毒?如今白纸黑字分明,你却说无毒?不如你来当仵作,如何!方才本官左盘右问,你二人却对此事一概不提,是有何居心!”
邹元氏重重一叩,“这菇是民妇与婆母亲自采的,不会有错,还求大人明查!”
廖向征自是不会再理会。
尹姝站在屋外听了这几番话,心头起了躁意,当真只是意外?可如今她还没见着尸体,也不好揣度。
巧了,偏是想什麽来什麽,尹姝正想着如何插上话与廖向征提複验之事,就听堂中传来邹元氏的话:
“大人,民妇恳请让尹姑娘来验尸,她是仵作,可否让她再来验一回,若真是菇毒民妇再无话可说。”
一听尹姝两字,廖向征两腮又耷拉下来,唇角微沉,显然不悦。他正欲开腔,堂内“啪”地一声叫他一愣,不单是他,围观衆人也是一惊。
只见邹元氏捂着脸,眼中蓄着泪。邹氏犹如收了魂般突然乍起,“你个贱人,你藏了什麽心!那尹姝与张衍早已暗度陈仓,你叫她验尸?她必会销毁罪证包庇她那情郎,说不準杀人之事她亦牵扯其中!不準叫她验!”
正欲迈步上前的尹姝顿住。
暗度陈仓?包庇情郎?杀人?
这叫什麽事!
她人还未开口呢,屎盆子已扣在她头上了。方才对邹氏还有怜悯之意,如今丝毫不剩了。
跪在一旁的张衍顾不上膝间的酸疼,慌忙解释,“不,不是的,你胡说……我与她不是你说的那般。”话愈说愈急,耳尖也泛赤红,倒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了。
尹姝无奈叹了声气。
哭的哭,骂的骂,期间还夹杂着争论声,廖向征听得心烦意乱,“肃静!邹氏,你若再胡搅蛮缠,本官先治你的罪!你既不信,本官就让你亲眼瞧瞧,来人。”
话落,就有一司役上前,将一大物丢在地上,竟是一只死了的黄犬,口旁还黏结着血迹。腹部已被剖开,那胃挂在肉里也已被切开,胃渣涌出来,尽是些白米和白菇。
司役另一手捧着一瓷碗,碗中剩着饭渣,其中拌杂着的也正是从后厨搜出的白菇。
廖向征没了耐性,不愿再耽搁久留,“眼见为实,邹氏,那犬是你儿子家中所养,你不会不知吧,如今证实那畜生死于菇毒,你还有什麽话要说?是不是还要让仵作剖尸给你看,你才死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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