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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经历!”刘豫沉了声,“未有证据就一口一个抓人,你这般轻率如何做事!”

廖向征赶忙收了声,不敢再开口。

刘豫也走上前,“尹姝,可还有别处外伤?”

她又看了一番,摇摇头,“没有了。”

卫骧吹灭了火烛起身,“那张衍一夜未出,此案与他无关不必管他。倒是邹氏婆媳二人,暂且不知兇手意图如何,还是将她们安置在经历司为好。如今既已验明尸体异样,那案子便要重新定夺,今日天已黑,待明日一早先去邹家搜查勘验再议。”他看向刘豫,“刘大人不会怪卫某僭越吧。”

刘豫道:“卫主事哪里话,既已成命案,那本就归属刑部管,提刑按察司插手才是不妥,卫大人一来辽阳便遇上此事实在是我失职,是我劳烦了卫主事才是。”

“应当的。”卫骧微微颔首,回头看向摊手而立的尹姝,“明日一早,你也来邹家。”

“是。”尸都验完了,她去做什麽?

……

卫骧说完便与刘豫一同走了,走前廖向征还不忘向她叮嘱两句:“速速将尸体都收拾了,明日入殓。”

“是……”

见大人们走了,衆人也就散了。司役将后院的门关上,便真正将殓房围进经历司中了,夜里有人值守,她便也不在怕的。

这雨也是赶得巧,人一走,就下起来了,徒留尹姝一人留在殓房边写着尸状边望窗外。

她未带伞,反正也走不出去,倒不如在这老老实实拾掇等雨停。

这人来时赤裸.裸的,走时自然也要清清爽爽。尹姝给尸体拭身洗面还更了新衣,拜了三下后才在脚踝处套了根绊脚绳。这是老祖宗的规矩,据说是雷雨天会诈尸,这绊脚绳束缚能让尸体起不了身。

尹姝尸体见得不少了,不在怕的,可这诈尸……她一想到尸体腾坐而起,那双死眼盯着她就有些不寒而栗。

她将覆尸黄纸盖在尸体上,又拜了拜,赶忙提着步子走了。

等她这番拾掇妥当已是半个时辰后了,可这雨毫无偃旗息鼓的意思。她想着再等等,若雨还不停,就索性宿在经历司中,可无人替她捎个口信,只怕祖母见她这麽晚了还未回去要担心。

尹姝越想越觉着自己还是再等等罢了,即便晚些还是要回家中的。

正想着,幽黑狭长的廊道中突然有烛光一晃,她停下步子,可是除了风雨声却不见其他声。

若她没有瞧错,方才地上有一道黑影闪过,她极力压下声不敢动弹。

如今她人在经历司,本该不在怕的,可半年前出了一档子事儿,那时别庄死了人,尸体送至殓房,还在验尸之际,那兇手就偷偷潜入要来个毁尸灭迹,好在巡夜的司役正路过,她才躲过一劫,事到如今她还心有余悸。

雨声淅沥依旧,外头的动静不再,尹姝试着往外挪步,那头似有意为之,也是一动。

地上赫然映了一道长影。

尹姝吓得往回一缩,“谁?”

那黑影在她这一声下不再动。

“是我。”

是卫骧。

“卫大人……”这声她不会再认错,余悸未退,她犹豫着上前,这都半个时辰了,卫骧难不成一直在经历司中?

“为何还不走?”显然他也未料此时她还在这儿。

“正要走了。”可雨大,走不得。

她看不t清他的脸,只觉得他似乎在看她。

昏暗的夜色中,一只手伸了过来,这一回她看清了,是一把油纸伞。

尹姝不敢接。

“拿着。”卫骧语气不容拒绝,“我让司役送你回去。”

“不必了大人,民女认得回家的路,自己可——”

“我不想明日一早又多一桩命案。”

尹姝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

这说得是人话?

不过细想也不无道理,如今命案未查,兇手未捕,她在明恶在暗,她雨夜一人是不太妥当,“多谢大人。”

尹姝伸手就要接过卫骧手中的伞,却又听他冷不防一句:“看样子的确是不必了。”

嗯?尹姝不解。

未等问出话来,便见卫骧视线向着经历司外一转,尹姝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见一道身影打着伞匆匆而来。

屋外风雨不绝,来人撑伞缩着身也还是湿了半边袍衫,却将怀里另一把伞与一盏油纸灯护得极好,一点雨也不沾,他擡眼就见着尹姝立于廊檐下,又惊又喜,“尹姝,好在你还未走。”

尹姝一愣,“张衍,你怎麽来了?”

“你祖母说你还未回去,今日出门又未带伞,她忧心你,唤我过来看看,若你忙完了便送你回去。”他说着又抹了一把沾满雨水的脸,将手中的伞递了过来,这一递他看清了尹姝身侧还有一人,吓得话不利索,“卫,卫大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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