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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清站得远不敢细瞧,听尹姝一番话心中发堵,“谁能下此狠手,连个才出世的孩子也不放过。”
“这也说不準,或许不是人为。”尹姝并非是在替人开脱,只是确有别由“生子不易,常有因胎位不正或是孩子头大身宽而难産的,孩子会在腹中窒息而亡,生下便是死胎的。不过民女只是臆测,并无佐证,死婴身上并无其余伤痕,只可初判死因窒息。”
蔡清眉头紧蹙,“那坛中死婴是从何而来?万海寺中总不可平白无故有死婴吧。”
尹姝眼睫翕忽,将死婴重新盖上,“蔡大人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在酒楼外遇见的丢了孩子的女子?”
“昂,记得,怎的了?”那女人扑了她一身,疯疯癫癫拉扯他,他岂会不记得。
“那时她丈夫与婆母皆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可一提及要看孩子尸体时她丈夫便恼羞成怒。自己的孩子死了,他不悲反怒,这非情理,他那时还扬言孩子死了便死了,第二年再生一个就是,这岂是为人父能说出的话。”
“若民女猜得不错,他不是不愿让人看他孩子尸首,而是根本没有。”
蔡清一脸沉色,“那孩子尸体呢?”
尹姝回头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布囊,蔡清会意,“是这个?”
“不一定是这个,兴许在其余百十个坛中。”
蔡清气结,“这叫什麽事,那陈尸还未有眉目呢,这又冒出个死婴。这辈子别想出辽东了,净查这些案罢。我实在不懂了,有人求子归她们求,那给个空坛又或是往其中随意置些东西便是,何至于真放个人进去?反正她们不会开坛又不知里头是何物。”
“你当真以为她们不知吗?”卫骧幽幽一声。
恰时身后“砰”得一重响,尹姝与蔡清怵然一惊,不寒而栗。
蔡清见是身后的那扇窗被风吹落叉杆而合上了,这才舒了一口气,“你说话为何总如此渗人,还有你方才那句话是何意,她们知晓?”
卫骧未答,反倒又问起尹姝,“她与你说的不知里头是何物?”
尹姝颔首。不明其意,却见卫骧递了手中阴童过来,将阴童背侧暴于尹姝眼下。方才在梁齐氏屋内昏暗她看不太清,如今看得分明,阴童后背以朱砂写着小字:
梁文道,梁齐氏。
字迹娟秀,出自女子之手。
尹姝心骤然而沉,心口发涩。这应当就是梁齐氏写下的,那她自然也深谙此事。
卫骧将阴童首身相接,“若我猜得不错,这阴童之法是自暹罗一国传入大明,名唤佛童子。要的就是以真身锁魂,再养魂,向佛童子有所求往后皆可得偿所愿,非善待者会遭其反噬。”
蔡清一激灵,“这麽邪乎?”
“自然邪乎,此法违伦背道,圣上初立大明之时就将其叱为邪术,大明上下皆禁用此法。”
“那他们竟敢!”蔡清一拍桌案,怒高三丈,“好他个辽东,天高皇帝远的,还真就敢胡作非为了。这万海寺的小和尚哪有这胆子,背后必定是有人唆使!我就说呢,就连死了人也无动静,想来上头那些人早已沆瀣一气,圣上遣其来统辖辽东治,他们莫不是颐养天年来了。”
蔡清一把抓过卫骧手中的阴童,恶狠狠道:“管他阴童阳童的,这邪物就留不得,小爷日后见一个烧一个。如今证据未确凿,又无批捕文书,不好抓人,待明日先去寻去这叫什麽玉川的孩子家中再定夺,卫骧,你当如何?”
卫骧淡淡一声,“嗯。”
蔡清方才见卫骧拿着这阴童背侧于尹姝看,他便也留意了一眼,惊嘑道:“梁文道!”
“卫骧,这不就是你让我去查的那个山东来的盐商吗?”蔡清方才被这死婴之事耽搁,全然忘了自己连夜回来的缘由,见了这三字时才又记起,“我去了趟盐课提举司,盐引往来皆有记录在册,梁文道四日前就已到司中购了盐引,他缴了足足六个月的盐价与盐税,可我去了盐场,却说无人见过他,他并未去支盐。这人像是凭空消失了般,你说若死了也得见尸体吧。”
尹姝心惊,这竟与卫骧和她说得无异,就连梁文道会购得六个月盐价的盐引都说得毫无差错。
“如今人不见了,他手中盐引也下落不明,也不知是落在谁手中。虽盐引有大小引,可梁文道全买的大引,一大引有盐三百斤,值百贯钱,他买了半年的盐量啊,这得多少!”蔡清也不知是在惋惜梁文道还是那些不知所蹤的盐引。
“除梁文道外,还有几个盐商?”
“还有四五个。我已派人盯着了,这几人昨日才在盖州落脚,今日才去盐课提举司购盐引,而梁文道月初之时就来了。”敢揣着千贯钱在外閑蕩,他心也是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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