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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屋内回应。
尹姝眉头一紧,这声……与那日所闻别无二致。
禅门应声而啓,只见一人走出,着覆左肩衣,肩斜盘佛珠,与供奉的郁多罗尊者相差无几。尹姝擡眼,毫无征兆地撞进他眸中,甚是一惊。
来人眉峰厉而扬,峰顶之处却有一颗黑痣,不知是何缘故,眉峰缺了半截,鹰眼微睁,尹姝明知他并无恶意,可还是被他下三白怵到了。
尹姝尤记起马母所言,说此人生了一双刀眼,她原以为只是马母顺口一说,却不想竟是真的。
尹姝不适地咽了咽喉,脑中蹦出几个字来:
有佛身,无佛相。
我佛慈悲,无杀相,无戾气。她并无恶意,心知不可以貌夺人,可他笑意亲和之下并无想亲近之意。
“施主,施主。”带路的小僧唤了她。
尹姝回神,“失礼了。”
小僧失笑,对此似也是见怪不怪了,“施主不必惊骇,了无师兄不过是面相稍显淩厉了些,他人甚好,寺中大大小小之事半数由他接了手。”
身侧传来一声轻咳。
他会意,合十,“小僧还有要事,换香之事施主与师兄交谈便是。”
“多谢小师父了。”尹姝合十躬身,待人一走,她愈发不安起来,“了无师父,可否劳烦您替我换一支安神香。”
“自然,不碍事的。”了无转身往屋内去,口中念念道:“这安神香韧性极佳,可不易断啊。”
“是我冒犯了,方才于手中端看,无意间弄断了,还请了无师父不要责怪。”
了无听罢摆摆手,“无碍无碍,施主言重了,断了,换一支便是。”他顺手递了新香,“此香稀贵,施主小心为好。施主在入睡前点上,保管一夜好梦。”
尹姝不禁腹诽,是一夜好梦还是一夜断命就不得而知了。
“多谢了无师父,不知可否替我表哥也讨要一支,我见他近日心事重重,夜不能寐,着实忧虑。”
“自然。”了无爽快应下,又转回屋内。
尹姝紧攥着木匣,指骨泛出白来。她并非真的是给卫骧讨要一支,而是她方才瞥见他掌心厚茧,想看得更为真切一些。
了无又将第二支安神香递于尹姝,她故作手中不便,将第一支香放入匣中才去接他手中那支,不过正是这片刻,尹姝瞧得清清楚楚,他指根与掌心相接之处确有长年累月下留有的残茧。
与她先前于卫骧掌中所见无差,应皆是长年握刀器而致。
在皈依佛门前,他做得是什麽营生?
“施主可还有要事?”给了香,了无并未无留客之意,请手欲将人送回去。
尹姝并未忘记卫骧嘱咐过询问求子一事,当下若真是走了,怕是再难寻个由头来此,“了无师父,还有一事叨扰……”
“施主请讲。”
“我家中长辈曾谈及万海寺佛心,收留丧母失父的婴孩于寺中,家中与我商量,不可枉此行,既府上家殷人足,倒不如行个善事,收留寺中弃婴带于家中养育,不知了无师父可行个方便,带我见见那些孩子?”
了无敛色,“施主是哪里人氏?”
“自山东府来。”
“施主见着眼生,想是头一回来?”
尹姝心中暗惊,不知了无此话是说辞还是真认得来往之人的面容,“是头一回来。”
了无颔首,“无怪施主不知其中缘由,寺中确有弃婴留养,如若善举者有心收抚,需由夫妇二人一同前来,示照身帖方可。可贫僧见施主乃未出阁之资,实为不妥,施主需得请家中戚属亲自前来才是。”
言外之意,他是不愿带尹姝去了。
尹姝不死心,“了无师父,实不相瞒,今日我是替我兄长问此一遭,不知了无师父可有见过他,他与我同来的。他与我嫂嫂成婚多年,却无子嗣,我家中急切,让他来盖州顺道求一求送子之法,方才他出了门不知去处,我便趁着这安神香的由头特来询问。”
听到尹姝提起卫骧,了无改了口,“那施主请了兄长来便是。”
尹姝明知卫骧就在身后某处,也不敢回头,生怕了无察觉异样,“好,待兄长归来,再来叨扰了无师父。”
了无嘴紧,尹姝再问不出一个字来,便由着他将自己送了出去,尹姝正思量着再问上一二,便听了无先开了口,“施主只与兄长一同前来?贫僧记得施主禅院共三人。”
尹姝惕醒,他问这个做什麽?
了无赶忙接话,“贫僧只是随口一问,施主不要介怀。”
尹姝正迟疑着回话与否,身后忽而刮起一阵风,墙后菩提枝叶簌簌,与此同时,一颗石子滚来,待尹姝察觉之时,那颗石子不偏t不倚正落在她足间,她不必想就知从何而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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