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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女人衆多之地是非多, 她觉着不然,分明就是消息多, 她都不知有多少偏门消息是如此探听来的。
“自然。”那妇人继而说道, “我们那皆说万海寺灵验,万事通达,还能去孽障,一个个皆来拜,可你们知晓吗?好些人回不去的。”
“回不去?这是何意?”
“听我家那位说,有人前来万海寺祈愿, 可人却再没回去过。听人说, 这是佛祖中除孽。”妇人说至此处双手合十朝着佛像拜了拜,其余几人纷纷效仿起来, 三拜后又说了起来, “说是佛祖见不得业障深重之人,才严惩来人。”
“哪有这般玄乎, 每年我们山东府来万海寺的也总有死在海上的,千里之途,难保一帆风顺的。”
“哟,我的姑奶奶,那是你们罢了,我家于山西府,哪里走的水路。山西至辽东有条官道,平日往来皆是官道贯通,路上这麽多双眼睛,人岂会平白无故没了不成?”
有人问道:“人怎麽死的?”
“那我岂会知。”妇人接着道:“怪就怪在,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尸首就在山上寻到了,不过早已是一堆皮包骨。”妇人作声添了句,“那堆白骨……唯独少了颗头颅。”
衆人面色齐齐一变,倒吸一口凉气。
“为何会少了头颅?”问话的已音颤。
“人首乃万恶之源啊,许是被阴曹地府的鬼差收了去吧,传闻那阎王殿不就是头骨堆砌而建吗?”
“快莫要说了,莫要说了。怪骇人的。”已有人被吓得捂了耳,若非法堂有差役守着,恐怕就要只身跑出去了。
“就是就是,莫要在佛祖面前犯了忌讳。”光怪陆离之事听也就听了,万不可再深谈了。
衆人噤声,又跪在蒲团上叩拜。
一直未开口的尹姝并不惹眼,此时她也是乖顺地坐在一旁不出t声。脑中尽是方才几人的谈话。
来万海寺后死了……先是凭空消失,后寻回时已是一堆皮包骨。
山上。皮包骨。无头颅。
为何她觉得有些熟悉。
……
对啊!她头一日来盖州验的那具尸不也是如此吗?
那具尸少则六月,多达一年,连时日也能与方才妇人口中的传闻对上,尹姝可不信世上有如此巧的事。
再回想那具尸骨,皮肉并非呈现溃烂之态,而是贴合于骨上。再细想近日几事,似乎也能寻着蛛丝马迹,在盐中腌过的尸体会逼出尸水与尸油,尸肉枯干,不正是皮贴骨的模样吗?
这一切……就都能连上了。
虽说如今她也难断其中真假,可也算是有进展了,是好事一桩。
尹姝沉浸自我良久,待想通了许多事,才将杂乱的思绪抛开,这才后知后觉身侧已乱作一团了,不知是因何而起,几个姑娘新妇的起了抽泣声,闹着要离开。
“何时能回府?我不想再待在此地,往后也不来了。”有年岁小的新妇遭逢今日之事心中忌骇,可又无人诉说,心中郁结。
“待大人查清,不就能回去了。”有人在一旁宽慰,还指了指尹姝,“你瞧瞧,这姑娘瞧模样比你还小呢,从一始起就不哭不闹的,你还这般,多臊得慌啊。”
莫名被夸了的尹姝摸了摸鼻尖。
“我是真的怕,禅院我也不愿回去了。”小妇人低眉啜泣,“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见,夜里总有婴孩的啼哭声,我笼夜笼夜的睡不着。”
“稚儿就是如此的,夜里饿了哭吵是常事。”
身侧另一人辩驳,“哪来的孩子啊,我们不都是来求子的吗,我可没在后院见过孩子。”
她话音刚落下,偌大的法堂一阵寂静,只能听见堂外差役窸窣的动静,一衆人面面相觑,开口说话的女子察觉到堂内氛围诡异,她不自然地笑了两声,“应当是貍奴,我在后山见过好几只。”
这才破了堂内的死寂,有人应和了两声,“是啊,是啊,我也见过,更何况这貍奴叫声确是与婴孩啼哭声相像,不必多想。”
越是这般说,越是难以自持不多想,这两番下来,已有人不肯说话了,就连听着旁人说话也不愿,在四角寻了个僻静的边隅躲着去了。
有些人见状,也离离人群自顾自了起来。
尹姝双手托着下巴将一切尽收眼底,真心觉着这一趟没白来。
……
尹姝也不知外头发生了什麽,更不知卫骧可是一同被带至佛堂中了,只知午膳有人送来了素面,晚膳又吃了顿素斋。
她们被禁于法堂之中直至日暮途径照壁才被应允回禅院,堂中皆是养尊处优的女子,自是不得在法堂这般简陋之地宿夜的。
几人怨声载道的,可还是不得不往回走,有胆怯的姑娘万不敢一人宿在院中了,与人商议好了同睡一屋。差役也无异议,他们夜里轮值看守,本就人手不足,如此倒也省了不少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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