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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姝加紧步子往回赶,老远便见院中点了灯,檐廊下坐着一道身影,尹姝欣然上前,“大人。”
卫骧早已听到她动静,懒懒转过身,“回来了。”
“蔡大人呢?”如今不能下山,他应当还在院中,可不见他在外与卫骧一同待着属实稀奇。
卫骧语调中有浅浅的倦意,“他睡了。”
“睡了?”这麽早,这才吃过晚膳就睡下了,这可不是蔡清的作风。
“他身子不适,先睡下了。”
蔡清病了?“打紧吗?蔡大人可吃过药了?”
她眼底的关切随着灯烛忽明忽暗,卫骧恍惚了一阵,“小毛病,睡一宿便好了。”
尹姝放下心来,正事要紧。她将今日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说予卫骧听。
卫骧就坐在那儿静静听着,天边还有些余亮,不多不少,让尹姝看清他面容足以。他将头抵在柱上,望着天放空,可尹姝知道他将她每个字都听进去了,每每她说话之际,他一贯以静默相待,从不打断,只在她稍有停顿时开口。
“邬大人说,他要去请刘大人来。”
“嗯。”在卫骧意料之内,“他不请,本官也会请。单玉堂从前若真是都司之人,刘豫应当认得,请他来辨认一二。”
“大人,如今整个万海寺也一团乱了,我们还需做什麽?”
卫骧看了她一眼,“等。”
“等谁?”
“本官将尸体公之于衆,盐缸藏尸自然不是秘事。”天色阴霾,这一刻仿若散去,“总要看看,是谁先坐不住的。”
尹姝觉着,卫骧辗转这些时日,就是为了这个人。
卫骧不急于一时,她自然也舒坦下来了,一日波折,尹姝此时也觉着有些乏了,不自觉揉了揉眼。
卫骧见她眼皮子下沉,起身道:“昨夜受累,今日也未妥善休憩,早些歇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是。多谢大人。”尹姝正欲转身回屋去看一看蔡清。
“等等。”卫骧喊住她。
“大人?”他可是还要交代什麽?
“你身后的是什麽?”
身后?
尹姝扭过脸去试图往后背看,可任凭她如何使劲儿,也看不到身后有何异样。
卫骧走了过来,视线凝聚在肩胛骨处的外衫之上,“今日你去过哪儿了?”
“就在法堂呀。”尹姝以为卫骧以为自己又胡乱跑开,匆匆解释道:“一整日都在法堂,邬大人不许我们走动,回来时路上也没耽搁。”
“那你后背沾了什麽?”
尹姝拗手摸了摸,“这天潮,兴许是哪儿蹭到的泥尘吧,民女这就去换下。”尹姝也没太在意,只是懊恼自己今日穿了这一身藕色,好好的衣衫又叫她糟蹋了。
卫骧沉声,“去哪儿能沾了朱红色的泥?”
“朱红?”尹姝一怔,忙不叠跑回屋内去了,再出来时她换了一身衣,手中摆弄着方才的夹袄左看右瞧的,“还真是朱红的,细看还有丝靛蓝。”
不像是泥,像是彩画的漆色。
尹姝环顾一周,禅院素净,并未用朱砂粉墙饰柱,放眼万海寺,似是只有大殿中的佛像彩画绚丽,用的一贯是些明亮之色。
佛像?
不止大殿中有佛像,她记得法堂中也摆着。
对了!法堂之中还有一面极大的寺观壁画,皆是佛道造像,画中百佛法衣正是朱红。
尹姝这才想起,她先前搀扶跌跌撞撞的梁齐氏之时,被她的力带着后退了两步,后背正撞上壁画,应当就是那时沾染上的。
尹姝一五一十,却见卫骧眼底多了几分探究,他指尖撚了撚,指腹以沾染了些,“壁画?”
“是。应当是下过雨的缘故,壁画返潮,才退了色。”
卫骧掠过她手中衣衫,“只下了一个时辰的雨,不至于如此。”
“难道这色还是新绘的不成?”尹姝想起第一回去法堂所见,“那日民女去法堂听经时瞥了一眼,壁画完新,与今日见到的并无什麽差异,看得出来是有人时常打理的,更无画色脱落或是褪色的迹象。”
简而言之,这壁画无需重绘补色。
其实壁画重绘并无不妥,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免叫人多想。
“吴进说,求子坛摆在法堂之后的地窖中。”
尹姝附和颔首,“是。”她自然记得。
“如此,尸体要藏在法堂中也不无可能。”
“法堂?”尹姝讶然,昨日她在法堂中待了大半日的,也未发现可藏尸之地,“大人,法堂四壁并未砌筑低台。”连一个小孩都藏不了身。
“昨日你待在法堂时,可有人搜查过法堂。”
卫骧这番话将尹姝问住了,她回想了一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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