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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就是她猜对了。
“供香?”邬永昌也不避讳这些,伸手就从香炉里拔了一支,“就是这个?”
尹姝点点头,“应当就是。”
“那未免也太残忍了些。”邬永昌有些不忍,“单玉堂,你当真是惨无人道,这麽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刘大人。”卫骧看着沉默不语的刘豫,“这下应当是命案了吧。”
刘豫无话可说,只点了点头,回了他一个请的手势。
“可别忘了还有一人。”卫骧摆摆手,官役又将人压上,正是万海寺的慧根大师。
慧根一跪下,往日在他身上可见的那些佛门慈悲蕩然无存,如出一辙,他一开口就是否认,“大人,贫僧并不知这死婴里头的蹊跷,了无与贫僧说过,这皆是城中死婴,被人遗弃,贫僧才斗胆行求子渡魂一事,求子坛皆是了无备好送来,贫僧当真不知其他事。”
“求子渡魂?”卫骧冷言,“本官怎麽记得这是阴童之术呢?二十余年前由暹罗一国传入大明,那时名唤佛童子,此法有违伦道,且听闻会使供奉者遭其反噬,圣上视为邪术,禁令大明上下,慧根大师岂敢有违圣令?”
“贫僧,贫僧……”慧根有口难辩,“贫僧并不知其中厉害。”
“并不知其中厉害,还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卫骧又命人递来一沓纸来,翻了翻皆是面钞,虽远不及单玉堂的多,可单单摆出来,还是叫人心惊,“这些可都是在慧根大师禅房中找到的。单玉堂买卖一婴孩,能得六十贯,看样子他也分了你不少啊。”
“刘大人——”卫骧忽而话锋一转,看向刘豫,“这些银钱,恐怕是刘大人为官一生也不能及吧。”
刘豫听着刺耳,咬了咬牙,“是。为官清廉者,一年也才多少俸禄。”他看向慧根,字字愠怒,“你身为万海寺主事,却行此等荒唐之事来牟一己之利,事态恶劣,影响深远,该数罪并罚!”
“刘大人说的是,那就全依刘大人之意。”卫骧甚至还未给人说话的机会便直截了当给定了罪。
见慧根才被押上来,不过一会儿又被匆匆带下去,单玉堂就知这一切不过都是个过场,衆般皆是沖着他来的。他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遂睁开眼将最后的希冀投于刘豫,可眼前之人别过眼去,恍若未见。
他暗暗冷笑了一声,果真,他不过是一枚弃子罢了。
“马氏,你可还有什麽话要说?”卫骧又点道。
马氏将目光在三位大人身上游离片刻,最终落在邬永昌上,眼底溢出丝惊恐,“我丈夫不是自缢的。”
她接着道:“那日来搜查,有三位官差在他屋内停留许久,我还听见了他的喊声,他们再出来时就说我丈夫自缢而亡了。我怕极了,躲在柴房里不敢出声,他们找到我时,我就装疯卖傻,才逃过一劫,我婆母那日不在家,再被发现时,是在一口水井中,他们皆是惜命之人,不会自尽的。”
“什麽?”邬永昌一愣,马氏如此看他做什麽,他可从未做过,“马氏,他们皆是官吏,可由不得你构陷。本官问你,你可记得官役是什麽时辰去的你家?”
“是……是……”马氏一直被关在那暗不见天日的柴房之中,岂会知道是什麽时辰,估摸了片刻,“午时婆母来给我送饭,好像,好像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你休要胡言乱语。”邬永昌断定,“本官是未时三刻派人去的,你说的那个时辰,本官还在与刘大人在此审案呢,刘大人,邬某说得可对?”
刘豫应道:“是,马氏,你应当神智不清,记错了。”
“没有,民妇是清醒的,民妇记得。”
“构陷与否,让仵作一验便知。”卫骧示意尹姝。
“是。”尹姝净了净手,走到马三钱跟前蹲下,微微扬起他的头。他颈下有一长道淤血,显而易见是勒痕。
“卫大人,你初来刑部,接手的案子不多。这大大小小的缢死、勒……死而假僞造缢案刘某也见得多了,其中门道也知晓少许。这人若是自缢而亡,那他双眼闭合,两手握拳,勒痕在左右耳后,还会吐舌。反之,若是有人假以自缢,便不会如此。不必仵作验也一目了然。”
眼、手、颈、舌,确确实实是验自缢者时至关重要的几点,尹姝惊讶于刘豫竟也知晓得如此清楚,而且一字不差,马三钱的死状与刘豫说的别无二致。
尹姝擡眸,下意识看向卫骧,卫骧那双鹰眸此时褪去了厉色,徐徐道:“你只管自己验。”
这道声如春风拂过,洗去了她心底的浮躁,外头风雨交加,可尹姝更为平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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