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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张衍在怀中摸索了片刻，掏出一只荷包，从里头又摸出一张面钞来，“这个还你。”

尹姝皱了皱眉头，“你一个子儿没用？”

“我原是用了的，替你奶奶买了些吃的，可她知晓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硬是将钱塞还于我，我与她说这是你给的她也不信。”

尹姝一只耳进一只耳出，此事心思全扑在了她手中抱着那摞纸上，“拜官文书？”她有些没想到，“你做官儿了？”

他正準备说此事却被尹姝发觉而先了一步，张衍挠了挠头，笑得有些拘束，“是，是啊，就前几日的事，这还要多谢卫大人，是他写了举荐信，替我谋了这一官半职的，官儿虽不大，可我心满意足，只是有些远，要去山东府任职。这两日不常在家中就是为了此事奔波，我如此才不知你回来的，若我知晓，必定去寻你的。”

张衍说了一堆话，可尹姝只听到了三个字，“卫大人？哪个卫大人？”虽然她心中已有了猜测，可能在张衍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在她意料之外。

“就是来查邹家案子新来的那位卫大人。”

真的是他，自从那日一别，再听到有人谈及卫骧，尹姝还真是有些恍惚，“他何时与你说这些事的？”在她看来，他二人应该并无交集才是。

“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你随他离开后他又来过。”

尹姝知道是哪一日了，那日他顺道送她书信来了。

可就那半会儿工夫，他二人已深交到能举荐官职的地步？她怎麽那麽不信。以卫骧那脾性，不是会平白无故插手这种事的人。

见尹姝面色异样，张衍猜到她不会信，解释道：“莫说你了，我那时也惊住了，卫大人竟还记得我。他说各司还缺职，问我愿不愿意去。”张衍面颊有些红，擡了眼也不敢看她，“他说，他说……”

“他说什麽？”

“他说男子要立一番事业，才能……”张衍看了眼尹姝，又慌忙垂头，“所愿皆所得。”

尹姝憋憋嘴，这更不像他能说出口的话了，太古怪了。不过如今山东、辽东两地整顿，是必有不少官职空余，卫骧招揽贤才也无可厚非。尹姝想起什麽，忽而一顿，“等等，你先前说去哪儿任职？”

“山东啊。”

尹姝拧眉，“这麽远？这偌大个辽东是没有官位了？要将你送到那儿去。”

就她知道的官位，经历司中就空了仨，邹仕轩一死，司狱一职便已缺位良久。以卫骧随意打发人的脾性，给张衍个司狱之位也说得过去，谁谋职不想离家近些能顾上两头，他倒好，怎麽偏偏把人往远了送？

张衍也是有些茫然，“我也不解，前些日子卫大人说是要替我在辽阳谋一职，可前两日他的推举信送来，信中却说要派遣我去山东。”

这才对，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才是卫骧他的脾性。

“尹姝，能有一职我已心满意足，再则山东也不远，每月还能告假回来一趟看……看母亲。”

尹姝颔首，将一沓纸重新放回他手中，“为官不易，你好好干。”

“诶，尹姝，我……”

第46章

日子渐暖, 吃了午膳，尹姝就爱在院里支一张小榻，躺上小半日，院有微凉风, 暖阳和煦, 别提有多惬意了。昨夜分明睡了四个时辰, 可闭上眼还是有了困意。

春困，夏倦，秋乏, 冬眠。果然说的就是她。

“这两日司里不打紧？好些时日没见你去了。”孙淑兰忙惯了, 就这一小屋子，她也能这里拾掇一下那里拾掇两下的, 这会儿又閑不住，在屋内忙着。见尹姝躺在院中休憩, 满眼笑意。

“奶奶忘了？我说了, 廖大人不在经历司中，这两日也没什麽案子，我就不去了，在家多陪陪您。”

“哟，还陪陪我。”孙淑兰嗔笑，“屋里就没见着过你人, 就躺在外头寻个清净吧。”

“哪有。”尹姝又舒服地侧了个身。

“对了, 这t身夹袄哪儿来的，怎麽不曾见过？”

听到孙淑兰这话, 尹姝一个激灵翻身而起, 果不其然，她手中拿的正是去盖州时买的那身藕色夹袄, “买的，在外头买的。”

“怎麽也不见你穿？”也不能怪她多嘴一问，只是这一件与别的相较甚是显眼，放在箱中她不难看见，且平日尹姝不穿这些。

“奶奶，放着吧，等过节了再穿。”

“都开春了，再不穿，就等着明年元日吧。”

“明年就明年了。”尹姝三两步过去，将夹袄抱回手中，小心翼翼放入箱匣内。

孙淑兰失笑，“藏得那麽好做什麽。”

“咚咚。”院外传来叩门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