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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骧深吐一口气,声色暗哑,“尸体呢?”
“擡上来了,都在内院。”管事的站住了身,提着灯的手微颤,“老爷请了卫大人来,便是未将大人当做外人。小的这才自作t主张与大人说这些。小的斗胆在卫大人这儿提一嘴,如今老爷与夫人就在屋内,卫大人切莫在二位主子面前再提及姑娘的死因。”
“我知晓的。”
绕了几转回廊,便见一厢房内点着灯,亦是唯一一盏。屋内人不多,可王家几人都来齐了。
“明珠,明珠,我的明珠。”一妇人不顾身份仪容扑在榻上哭得不能自已,正是王明珠母亲,王惟善之妻,王秦氏。而王惟善立于她身后一言不发,本是挺立的身姿此时尽显佝偻颓然之态。不过相别几个时辰,尹姝再见他时,他两鬓生出了白发,他如今不是功高望重的府尹大人,只是个失去爱女痛心失臆却不知何处宣洩的父亲。
“明珠,明珠……你醒来,你与娘说说话。”王秦氏攥着榻上的手试图要唤她起身,“明珠,你起来与阿娘说话,我的明珠——阿娘跪下来求你,你醒来,阿娘求你。”
可任凭她再如何呼唤,榻上之人都不会再有回应。
“阿娘不该让你出府,阿娘应当心狠些,将你留下的……阿娘没想到会如此啊……”
“怨你,此事都怨你,是你害了明珠。”王秦氏悲痛欲绝,见王惟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她沖天的怒意都向着他去,“朝堂之事妾身从不多言一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明珠牵扯其中,若非太子侧妃一事,明珠何至于日日寡欢,她也不会出府散心,又何至于发生这种事!”
王惟善心有千言万语,可此时却说不出一个字,她望着榻上毫无生息的人,痛苦地闭上双眸。
是他错了,是他错了。
卫骧与尹姝在外站了许久,也未开口。世事当真无常,今日一早分明都还好好的……
王秦氏先看见了门外的卫骧,她张张嘴并未说什麽,可再见到她身后的尹姝时,她胸膛的点起汹涌怒意,向着门外厉声嘶吼:“她是谁!谁让你们将人带进来的!”
王惟善也看见了尹姝,他一改白日的和善,连带着与卫骧说话的语态都不悦了许多,“卫骧,你何时如此不知分寸。白日老夫不会多说一句,可此时由不得你带人在此放肆。”
自己在这饱经丧女之痛,他却带了一毫不相干的人来!
“府尹大人,民女……”
他怒斥,不给尹姝丝毫余地,“这里容不得你插嘴,出去!”他不说话时便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更别说是现在。他双目圆瞠,血丝斑布纵横,势要将她咬碎了一般。
尹姝被他震得后退了一步。
“叔父。”卫骧开口。
王惟善连卫骧这儿也没好脸色,“我让你将人带出去!”
“她是仵作。”
卫骧迎威而上,他话音一落,院中陷于沉寂。
“仵作?”王惟善看着低垂着头的娇小身影,再难吐出一句话来。
可卫骧这话似在王秦氏这儿适得其反,她跌跌撞撞爬起身,直指尹姝,“卫大人,你这话是何意,仵作?你一早便带了仵作来我府中?你有何居心!是巴不得我家明珠惨死好用上你带的仵作吗!”
“素心!够了!”王惟善怒斥,他知晓她丧女悲痛,可这话也不能说出口。
王秦氏又跌坐回去,放声痛哭。
王惟善死死盯着尹姝,话却是说于卫骧听,“你带仵作来是有何意?”
“明珠之死是意外?”卫骧不答反问。
王惟善沉下面色,“不是?”
“是不是让仵作验了就知。”
卫骧这话让王惟善怒意不减,“我问你,你可有证据明珠之死并非是意外!”
卫骧沉默片刻,重申道:“让仵作验了就知。”
看来就是没有了。
王惟善心有不快可也碍于是卫骧没撕破脸,若换作旁人早死千次万次了。
他王惟善的天之骄女、掌上明珠,岂容一卑贱的仵作放肆!
这场面尹姝见多了,王惟善对她的态度翻天覆地也是在她意料之中。她往后挪了两步,将自己隐匿在投下的树影之中。
“叔父,小侄知晓您心中痛切,可明珠之死已无逆转余地,当下最为紧要的是查清真相,如若人为,小侄定当全力相助肃查,若真是意外——”卫骧一躬身,“小侄愿以死谢罪,请叔父宽恕冒犯之意。”
“你——”王惟善没想到他竟如此决绝。当初顶着圣上的滔天怒意之时,他都未说出“以死谢罪”几字来。
王惟善看着卫骧,心中思绪万千。今时本就是多事之秋,明珠又缠上太子侧妃一事,这本是密事,可实则知晓的人不少。他初知之时第二日便有人登门道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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