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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说得不错,死人比活人会说真话。
青玉见尹姝不说话,以为她生了怯,不免懊恼自己方才话多乱了人姑娘的心,忙道:“姑娘宽心,只需应付过吃前茶,宴时奴婢便能一直跟随在侧。”她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奴婢险些忘了一要紧事。不知姑娘昨日在名册中可有见到苏家姑娘?”
“说的是苏玉珍,府丞苏云山之女?”她昨日背的成效还算不错,今日醒来还未忘。赤锦拟的名册中也有她,苏玉珍那日也同王明珠在山中别苑。
“正是正是。”青玉连连点头,“她父亲是我家老爷的佐官,我家姑娘与她相识已有十二载,二人是闺中密友,无话不谈,可姑娘你今日去还请避开她一些,苏姑娘虽不太说话,可心思极为细腻,哪日我家姑娘换了支新簪她都能察觉。若是姑娘在她跟前出了差错,她必然会起疑,虽说苏姑娘知晓了也无妨,会替府上瞒着,可夫人说了,多一人知晓便多一分变数,苏姑娘也不例外。”
“是,我明白。”
“姑娘,到了。”
马车停下,周遭嘻闹攀谈声四起,青玉搀扶着尹姝下了马车,“姑娘。”
尹姝紧了紧青玉的手,示意她安心。
门外早已候着安顿马车的小厮与迎衆宾客的婢子,见马车上下了客,匆忙上去迎接,“见过姑娘,姑娘——”
薛家的婢子看清来人时一愣。
只见走来一直袖套姜黄衫的姑娘,姜黄色极挑人,城中姑娘们鲜少有人穿戴于身,不过来人倒是压得住,反倒添了几分娇俏。
可叫人诧异的并非如此,来人一路被搀着,瘸着腿,趔趔趄趄。额间带着伤还缠着白布,右眼之处也缠上了,甚者戴着面纱,裹得这般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几近只露出了一双眼来,她右手也半撑着,似乎不得动弹。
这是谁家姑娘?怎麽伤得这麽重还来赴宴。
婢子连连上前,迟疑道:“不知姑娘……”城中的公子贵女他都认得,可眼前之人任凭她再如何左看右瞧也没认出。
青玉递上了帖子,婢子一看王明珠三字时一怔,“原来是王姑娘,姑娘怎麽——”
青玉不耐地沉了声,“没见着我家姑娘已经如此了嘛,还要多问。”
“奴婢失言,姑娘莫怪,奴婢这就带姑娘入园。”
尹姝“腿脚不便”,一路上走走停停,所到之处,皆有探究与新奇的目光递来,衆人低声议论,却因没认出来人也不敢上前。
“哟,这不是王明珠吗?”
身后传来一道声,如莺出谷,倒也是清丽。
尹姝顿住步子,缓缓看向身后。只见三五个姑娘款款而来,为首的一副主家的娴熟作派,青衣比甲,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
青玉贴在她身侧,趁着人还未到跟前,压着声只用二人可闻的声道:“薛柔。”
正是那日她口中与王明珠不对付的薛家姑娘,薛马氏的侄女。
尹姝自然人出了她,卫骧给的那册子之中有她的画像,画得有七分像。
“没想到你都如此了,我还能认出你吧。”薛柔扬起唇角,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听闻前两日你坠崖了,又是跌头又是摔了腿,原以为你摔了个半身不遂,这辈子都要榻上度日了。”她笑得不怀好意,“却不想今日还能来赴宴,看来不算严重。”
二人争吵了几年,今日终是让她压了一头,薛柔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哟,脸也摔烂了,若我是你便躲在家中不出门。一姑娘家的破了相,这如何是好,如今莫说是太子了,在顺天府也没人敢要了吧。”
尹姝这才明白,那画像为何只有七分像了,差的那三分……应当就是没画出她的刻薄。
青玉搀着尹姝的手紧了紧,心中有气,她明知见到薛家姑娘免不了又要被她讥讽几句,可真切听到时免不了心堵,瞧瞧这算什麽话!若是姑娘真的在就好了,哪里会由得薛家姑娘如此讽刺。
尹姝全当没听见,让青玉搀着她继续往前走。
见她不与争辩,薛柔还有些不适从,她三两步追了上来,“怎麽,是摔哑了还是跌聋了,听不见我在与你说话吗,你往日不可会说了吗?今日倒是一点气焰也无了。”
尹姝又停下了步子,正当薛柔以为她要回嘴,却见人看向了薛家的小婢子。
只听她道:“薛家别苑之中可养了犬?”
那婢子被问得一头雾水,“姑娘说什麽?犬?”
“没有犬吗?”尹姝懊恼,“那怎麽满院子犬吠,聒噪死了。”
周遭响起几声轻笑,看戏的衆人回过味来,捂着唇不敢作声。每回开宴,王明珠与薛柔的争斗皆是一场大戏,衆人都盼着等着,而今日又是王明珠更胜一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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